那年春节，下暴雪，跟着又是冰冻，交通受阻。火车站，数万旅客滞留。有人围个被子，候车室睡十多天。

我算幸运，一千公里，绿皮车走四天四夜，到达家乡县城，是晚上三点。

(资料图)

人流像放水，太多太多！钱有三把火，门口揽宿的人特别多，热情的要抱我。

我不敢住！早晓得，旅社不安全，做笼子的大把人，专盯打工回来的。走时，我穿的防盗裤衩，裆里扎着几千块钱，大意不得。

到家还有二十公里，最早的班车是早晨八点，就是说，我必须待够五小时，才能坐上车。

小北风如刀子割，冷！

迎面有辆小面包，桔黄的灯光，有个纸牌，俩字：出租。

隔着玻璃使劲喵，没人。刚要开口，侧门呼啦开了，有人开腔：到哪！

我说到王店，他要100块。我还价，他说黑天巴事的，不用谈。

他不再说，车上有棉被。拉上门，继续睡。

我也硬气，转身，又有个声音：坐我的。

我说一百免谈，他说我的是三轮，只要四十。

可以。

三轮不能上台面，我跟他下了路基。三轮车焊了防雨棚，还挂个帘子。把箱子扔上去，坐上木凳，心才安定。

车主是个乐呵人，话多，问这问那，懒得应，他依旧说个不停。

大概意思，他不是专业拉脚的，闲时干一票。赶上过年，五方四岳的人往家赶，连日带夜，每天能搞个几百。

我不再沉默：看你一把年纪，不累？有儿有女的，没人替替。

他笑起来：我儿子读安一呢！你说，要不耍攒把劲！！

安陆一中，知道，上大学可以写包票。

唔唔，有担当的父亲。

三轮亮着大灯，照着门口的苦棟树，回来了！老父老母出来，老父晃着手电，帮着把东西一件件取下来。我拿张五十给司机，说辛苦了，不用找。

二天睡好了，整理带回来的杂七杂八，才发现有个纸袋拉车上了，装的一元硬币，有六十多个。

母亲舍不得，叹口气：这人赚大发了…

莫非是该得？！算来算去，租车还是花一百[呲牙]，不过，帮哈这样的人，不失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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