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么多人都去看了,我也跑去电影院看完了新海诚的灾厄三部曲之终。

(一)灾难与主体意识

与君名和天气不同,铃芽直截了当摆明了自己讲的就是311日本大地震,在铃芽中,我们能共情到日本人因地震频发的焦虑感,这是灾厄前


(资料图片)

两部曲所没有的。这意味着,新海诚某种程度上成功处理了一事件与不在场者的断裂关系,这里我们放到第二部分讲。聊自然灾难往往要聊

到人的主体性,因为这事关一种哲学范式的转换:在古代,自然条件对人的生产生活起到支配性作用,人们对像影片中的蚓厄一般的自然灾

害不是束手无策,就是要付出很大代价去解决,这就导致人的主体精神尚未觉醒;而现代化生产力发展后,人们不再屈服于自然,自此人的

主体意识觉醒,发现人的意识对于世界本身的开显具有重要意义。然而影片中的情况要更为复杂,在主体意识已然觉醒的日本,相较于其他

国家,人们却依旧受到自然条件一定程度的制约,这种断裂往往会像影片中那样,使人的主体性更加高扬,以致于个体的力量能拯救一整座

城市于水火之中。

影片中那么多的麻烦,貌似都是左右大臣放弃作为要石的职责惹出来的,且影片中没有点出他们的理由是什么,但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晰了,就

是前文所述的主体性。左右大臣有自己的主体意识,有一定的社会性,尽管他们披着猫的皮囊,但实际跟人别无二致,他们就是人。难道就

因为是人们所谓的“神灵”,出于对人类的怜悯,就要一生被封锁在要石里?最后他们还是为了铃芽和草太回归日常生活而牺牲。但是新海诚

似乎把他们的牺牲看成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是我一很不满的地方,既然新海诚决心淡化铃芽中的恋爱元素(后面会提到),为什么在影片结

尾对大臣仍旧语焉不详,大臣不仅因为喜欢铃芽试图从要石使命中摆脱与铃芽一起生活,还帮助了铃芽这么多,结果铃芽自始至终眼里都只

有草太,甚至最后不去纪念一下那两只因为他们回归日常就要牺牲自己的猫咪,仅仅以和草太的重逢结尾,大臣的感情始终都没有传达到。

“大臣可能,没办法去铃芽家一起生活了。”

(二)悼念灾难后的废墟-通向新唯物主义的道路

新海诚在访谈中提到,日本有很多因为灾难而被废弃的地方,他想像为逝去的人办葬礼一样,为这些废弃之地办给它们的葬礼。这实际上,

体现了完成的了马主义中,自然的人化。

要讲清楚这个,需要过一遍新唯物。首先,旧唯物的根本问题在于,将物质看作抽象的,独立于人而存在的,即一种完全自然客观的实体,

也就是大部分自认为是马主义的人的观念,他们认为外在世界就是纯粹客观的。此观点其实只是在重复康德的“物自体”,旧唯物的物质仍旧

只是思想的抽象物,且若人与外部事物都早已预先且抽象地存在着,那么他们发生关系的方式就只能是机械的遭遇。而新唯物将主客体放在

对象性的活动去理解,人与自然便不再是一以纯粹理论态度证明的问题,而是在实践中被直接确认的东西,由此主客体统一于对象性的活动,

即物质并非抽象独立客观的存在,而是人的活动参与了物质世界的生成。在影片中对“死去的地方”的悼念中,人不仅由此确证了自己的主体

存在,同时也确证了外部事物的存在,且外部世界在人类历史中不断生成,主客体在此活动中实现统一。

新唯物的实践,并非先有一个人和一个自然界,然后这个人去干了什么,而是人和自然界的根本存在方式,是人和物质实现统一的方式。实

践的典型体现即为劳动,但现在的劳动是异化了的。若劳动经过现象学还原,不为了钱,而为了真正的人的劳动,人就可以将自己的本质实

现为自由,不再是抽象的一哲学范畴,而是活生生的人。且自然界于此,也要确实地被当作人看待,不只有人要成为人。在这种完成了的马

主义中,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即等于自然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又等于人道主义。新海诚对于灾难后废墟的悼念,其实就是将自然

界同样当成人看待,也就是说,在铃芽中不断关门的铃芽和草太,在此悼念的过程中实现了主客体的统一,他们不旦确证了自己的主体存在

,同时确证了外在事物的客体存在,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现实存在,人的概念由此真正走出旧哲学。

(三)对恋爱色彩的淡化-对事件与不在场者的断裂处理

对比起新海诚的以往作品,相信大家在观影时都会觉得有一丝丝违和,那就是铃芽和草太的感情线交代的太少甚至让人觉得突兀。事实上,

这些都是新海诚有意为之的,不仅新海诚不想再刻画那种红线命运般的恋爱关系,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处理事件与不在场者的断裂。

(此概念来自动画学术趴)

一事件与不在场者的断裂,通俗来说就是别人经历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像311大地震,虽然我能了解到此事件的发生,但毕竟我没

有经历过,我的视角是绝对的非当事人的,我只能了解到毫无实感的信息。并且,在铃芽中新海诚也不是想做一种回到现场的纪实文学,强

行把观众拖入当事人的视角。新海诚想要探讨的,是纯粹不在场者与一事件发生切实联系如何可能,我如何能以非当事人的视角与当事人共

情?这也是铃芽的高级感的由来。在铃芽中,铃芽与草太都不是当事人,而是不在场者。

至少在前半段,我认为做的还是不错的。

新海诚将恋爱淡化,却不得不让草太牺牲,在于他要让铃芽保持自己不在场者的身份:如何让一个失去了故乡灾厄记忆的不在场者回到故乡?

其理由就不能是取回以往的记忆,而是救回那个牺牲的草太。但是新海诚属于是运营一半,在铃芽回到家乡毫无犹豫就开始寻找以前的笔记

本时,铃芽不在场者的身份顷刻间支离破碎,铃芽记忆的恢复没有一点铺垫,自己将自己拉回了当事人的身份,这个问题最终没有被解决。

总结一下,虽然铃芽本身有自相矛盾之处,想淡化恋爱元素却又只能让恋爱线成为剧情推动的主力,想处理事件与不在场者的关系却在最后

自我瓦解,但总体还是十分优秀的,不仅包含的元素很多,画面是真的好看。

“门的另一侧,有着所有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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