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者

罗兰·巴特曾提出过“作品诞生,作者已死”的思想观念。即“是语言而不是作者在说话;写作是通过作为先决条件的非个人化,达到只有语言而不是‘我’在起作用、在‘表演’。”

概括地说,“作者已死”观念作为瓦解传统的作者主体地位而存在。作者不再是作品的唯一表达者,而是作为一个临时的表述者。因此,从作者的言行角度乃至其露骨/潜藏的思维倾向去理解这部作品往往会使得评论者滑向片面主观的窠臼。

情节与人物的关系——“人物的行动产生情节,人物之形象由情节刻画。”

由题意得,情节与人物相得益彰,相辅相成。优秀的情节必然有着塑造完好的人物形象来托付,而塑造完好的人物形象也必将构筑出优秀的故事情节。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在理清情节与人物的基本关系后,我们便可以着手探讨《钢炼FA》中情节的存在合理性。论证了其情节之合理性也就侧面承认了人物塑造的合理性,两者取一,反之亦然。

情节的承载骨架:炼金术

炼金术作为该作中背景架构的基本骨架,即开展剧情的基本要素而存在。我们先通过作品中对炼金术的基本定义来进行初步理解:

“这个世界遵从着一个无法想象的巨大法则而循环着,了解那个循环,分解再重构,这就是炼金术。如同食物链,兔子吃了草,再长成肉,死掉了变成泥土,再滋养草,所谓炼金术,就是生命本身。” “练成阵之所以是一个圆,正是循环的象征。炼成阵的基本是圆的能量,圆代表了能量的循环,在那里画练成式的话,就有可能发动炼金术。”

在对作中炼金术的定义进行初步解读之前,笔者仍想先抛出该作追随者们所追捧的宗教色彩名言“一即全,全即一”。诚然,这种象征“天人合一”的宗教化格言并不适合将其作为贯彻全作的指引思想,它过于范化,通俗来讲,就是过于“套路”。这种魔幻的抽象概念应用于多数作品仍具有一定的适应性。从情节的推进与完善角度来说,“一即全,全即一”确实难当其器,但作为作中“炼金术”的概念完善之作用,笔者认为它是起到了正面的辅助作用的。

笔者看来,作品中的炼金术并不是作为一种凭空捏造的玄幻设定而存在。相反,与大多数题材类似的奇幻/科幻作品不同,剧中的炼金术有着相当贴近现实规律的“伪理论”支撑。而“一即全,全即一”作为辅助炼金术的理论而合理存在,这也是它在作品中所发挥的几乎唯一作用。

概括地说,笔者认为,“一即全,全即一”服务于炼金术,而炼金术服务于整体情节。自然就不会有附庸跨级,“全和一”理论影响甚至支配情节的情况发生了。

再说回炼金术。作品中的炼金术“等价交换”对应现实中的种种守恒思想。即物质是守恒的,影响一个物体形态的仅仅是其原子的排列方式。例如,一块充满疙瘩的铁块和一把锋利的剑,它们的铁元素含量相等。炼金术只是通过某种方式改变了铁原子的排列形式,从而实现了铁块到剑刃的转变。途中并没有任何违反自然规律的现象产生,无论是“等价交换”还是“一即是全,全即是一”都在阐述这种炼金术原理。

从这个角度来说,炼金术确实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在作品中,为了使其更戏剧性地服务情节,出现了同样支配着现实古代西方炼金术的违规品“贤者之石”。贤者之石的存在,打破了这种守恒律。从理论完整性的角度来说,贤者之石具有破坏性,但从一个独特的思考角度来说,这样的不合理恰恰验证了作品中以亚美斯特利斯西方炼金术的理论不完整。剧中有阐明这种理论不完整:即作品中使用的炼金术不是研究完善的,完全发掘的。这样的理论不完整,将种种不合常理的“魔幻现象”斧正到个体的“无知”角度,因此在炼金术理论这一角度上,笔者认为该作已经达到了自圆其说的地步。而自洽的背景架构恰是优秀情节塑造的先决条件。

情节的合理性——通过各异的情节反映各异的人物形象

这是当今普世的一种社群观念:在初步接触一部小说或影视作品时,人们往往会不自觉地将情节发展作为最优先的关注目标。这样的规律决定了人们的初步评价往往之取决于情节的“精彩”与否,而忽视了“精彩”和“合理”的辩证关系。那么两者存在的关系为何?事实上,两者并非矛盾的对立关系,而是类似欧亨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共生关系。

“精彩而合理”,优秀的作品,在出人意料的优秀情节之下,往往有着稳实的发展动机来支撑这个情况的发生。比如在剧中,主人公爱德的青梅竹马在北方执意与爱德一行人参与追捕斯卡的行动。在已知斯卡仍有不可控的风险,以及金布利一行人能够扰乱主人公团队目标的情况下,温莉的加入依然有自洽的合理性。原因有以下:

自剧情初期开始,兄弟二人为了保护温莉而不断自我牺牲的行为使温莉感到内疚。

温莉所表现的浅层个性(关爱他人,天真但勇敢)使得行动并不凹显突兀。

剧情的推进体现人物内心意志力的成长。(从想要帮忙到跨出第一步的障碍,呼应了剧末”钢之心“的锻就。)

再举一例,“马斯坦杀恩维”这一桥段往往作为争议较激烈的一个部分而广泛讨论。这一情节确实成为了丧失所谓“现实复仇合理性”而转去成为“青少年思想教化”的范例。也就是说,放弃现实主义而追寻浪漫主义是这一情节的主要驱动力。事实上,这也作为整部作品所推崇的思想内蕴。无论如何,似乎从“精彩”还是“合理”的角度来说,这一情节都是全作的一大败笔。但作为贯彻矛盾与冲突的整体情节的一部分,笔者认为,在种种“合理”角度的碰撞之下,这段情节依然具有相当一部分的整体“合理性”。

马斯坦在复仇时,其眼神流露出的扭曲恨意可以被浅显地概括为“纯粹的恶”。这也是作品想要借此体现出的观点:即“冤冤相报何时了”。快意恩仇的马斯坦在复仇成功后,灵魂并不会得到抚慰而平静,相反,这种仇恨很有可能会延续下去,影响更多的人。这便是作品想要表达的观点。即使脱离剧情,单看此论点本身,也是成立的。从当今国家之情势来看,往日的屈辱在今日的强盛之下并没有化作实际的怨报,人们铭记历史,铭记仇恨,但并不付诸无谓的复仇行动。吾辈当今所做的,恰是马斯坦没有做的事情,是符合“普世价值观念“的事情。

另一个角度:从马斯坦即将成为的角色讨论。马斯坦渴望成为这个军政府国家的领导者。但马斯坦本人并没有意识到做出这样行为对他将来行事准则可能造成的”潜移默化“之影响。换而言之,一个肆意倾泻自己情感之人,无法作为群体的领导者。因此,无论从情节的发展角度(为了实现马斯坦成为大总统的结局,必须安排这样一个情节使其突破内心的局限与障碍),还是从情节于观众的教化作用(大部分受众群体位于青少年之间,这对树立一个较为正面的价值观念有着较强的辅助作用),这段情节仍是正面效应大于负面影响的。

上文我们说到”合理性“既然恩维不能被杀害(这里的不能被杀害是指不能被带有严重仇恨倾向的无意义虐杀),那么安排恩维自杀的情节又是否合情合理呢?

笔者认为,这段自杀情节的处理依旧是有一定的理据支撑,而非为了满足情节需要而草草处理出的简单结果。作品中首先抛出一个勉强自洽的个体观念:即“嫉妒”嫉妒的是人类。它嫉妒人类在无比弱小而历经磨难后,依然能够顽强坚持而不放弃的奋斗精神。(作为单一情感注入的“人造人”,其“嫉妒情感”之体现也大抵一定程度的异于常人,因此不能将常人的嫉妒之情与之轻易对等,因为对常人来说,嫉妒这种抽象的群体是难以被认可或理解的)众人在嫉妒面前表现出了这种品质并理解它的心中所想,导致了其内心不堪屈辱而“自杀”。单看自杀动机来说,笔者认为并没有较大漏洞。不足之处在于并没有正视,或者说更为露骨的展示“仇恨与复仇”的辩证关系:“你们听见有话说:‘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只是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 ”

“弟弟救哥哥”——从故事结局的合理与否构筑对人物的整体理解

笔者认为,“英雄群像”这一概念于笔者而言是最贴切的形容本作人物塑造的一个方向指标。这样的一个方向指标,就注定了本作不该被定义为“纯粹的个人英雄主义王道热血”。试例说明:在普莱德和金布利将阿尔冯斯几乎逼入绝境时,是平时“存在感”极低的旧煤矿领导驾车撞飞普莱德,实现化险为夷;在大总统将一行人即将逼入绝境时,一名无名士卒给其造成了举足轻重的一击;在主角一行人阻止小人未遂,并且将要被炼作贤者之石时,是士卒群体给予的火力压制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发生......由此观之,作品想要塑造的绝不仅是关键人物的英雄形象,而是刻意安排这样的情节来表达”英雄群像“的主旨。

但这样的说法并不能将结局阿尔“牺牲”灵魂,引导爱德击溃小人的情节自洽地与全剧主旨相接轨。也就是说,这段故事情节确确实实地与作品中所想阐明的”群体精神“所相悖。

作品中之所以采用如此的处理方式,笔者认为原因有下:

该作本质作为一种纯度较低,但本质依旧的热血王道动漫,其结局理应由主角一手结束。如果采用其他的消灭小人的方法,从”合理性”角度来说,几乎任何一种处理方式都比弟弟充满风险的再次练成要合理得多。但如若这般处理,故事结局的目的性无法达成,主角也无法达成最后一步的心灵煅造。

对后续弟弟的炼成起铺垫作用。这一点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事实上,作为同样被诟病的弟弟的炼成,笔者同样抱有一定程度的认可态度。这种认可态度来自于对这个世界所阐述的炼金术概念的较为全面的认识:首先,所谓“真理之门”在作品中所承载的概念应为个体的炼金术知识水平,因此所掌握的不同知识水平也对应着形象不同的真理之门(烧瓶小人的全部知识都是借来的知识,没有自我的感悟与学习,因此小人的真理之门是光滑的空白)。也就是说,真理之门所代表或体现的价值,不仅仅是“使用炼金术的能力”这种可有可无的“生活技能”,更是长久以来所积攒的生活感悟与无价的处事智慧。换句话说,如若没有长久以来的阅历洗刷,主角爱德华自然无法感悟出牺牲真理之门作为最后代价的这一交易方式(可以与作品开头牺牲妻女换取炼金术名位的斯塔克作比,即“用大家换取炼金术,还是用炼金术换大家都成立”),这样的交换也一定程度的填补了突兀感,即“这样的交换,依旧是等价交换”。

也就是说,自剧首以来主人公与主人公身边之人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它们互相交织,不间断地影响主人公的取舍观,一同汇聚成了这样一个炼成结局。

笔者坚信这样的一个迫近完美的浪漫结果,是心底里坚信和平的天真之人给予残酷现实中历经磨难之人的一缕润口甘霖。诚然,这样的“安慰剂”也许不会对现实境况产生任何的实质影响,甚至仅仅只是披上了崇尚高洁的华丽外衣而大谈空虚,罔顾现实。无论如何,当这部作品对每一个观众个体产生了不同角度的触动,并以此引发了思考和回味,这部作品便完全地释放了它的价值。于我而言,我十分享受并乐于回味这份甘霖所起兮的内心之欢欣。

那么:

平庸还是出众?——两者兼而有之。唯有以自己的思考合理的辩证两者的关系,一份他人无可参悟的满分答案自然方在心底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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