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对上一篇《锯人》总结的补充。上一篇从“正义恶魔等一些人物的谜团和其在剧情中的作用”这种角度,从细节入手总结了当前《锯人》第二部漫画所表达的内容。
本文则是要汇总漫画中目前阶段看似核心话题的“末日预言“的相关分析;还会涉及末日预言这种现象、作品中反复描绘到的”电视“这种媒体引发的现象,这两种现象之间的联系。资料全都来自互联网,不保证准确性
1.诺查丹玛斯Michel de Nostredame,一般译为诺查丹玛斯,是一名生活在16世纪法国的医生、作家、占星术士;在他的家乡,现在法国当地人主要将他视为一位占星术士,但他在后世主要以作品“Les Propheties”闻名于世,这书其实就是“预言诗集”,汉译给它起了一些别的名字。
【资料图】
需要注意的是,占星术在那个年代并不是像今天舆论中,被视为单纯的娱乐或骗子,在学术界许多天文学研究与占星术是混在一起的,如著名的开普勒其实也是兼职占星术士;而对于当时的十字教主流派系,比较普通的占星术也是被允许的。当然最追捧占星术的还是各国政治势力,在政斗中利用这些关于神秘力量的话题来引导舆论一直是传统手艺。诺查丹玛斯应当是想要成为一名学者,其生前与各种政治势力牵扯都不太多,但在后世完全只以”先知“闻名,这是有点不正常的。其实就是因为他的作品后来反复被政治所利用。
正如之前文字中提到的,”预言“这种东西是否受重视,主要受流行文化和政治斗争影响,而非取决于其中是否蕴含某些科学道理或神秘力量,圣经中的默示录如此,这个诗集也一样。
事实上,无论在神秘学者群体中,还是在天文学家或其他学者群体中,诺查丹玛斯都称不上有地位或有成就,他确实只是在后世的流行文化中受欢迎,且很多历史事件中人们对他诗集的刻意利用也是有迹可循的。
2.诺查丹玛斯的预言能力本人对神秘学了解甚少,但主流观点认为,诺查丹玛斯声称其掌握的占星术流派,以及他所经历过的神秘体验,甚至他可能研究过的其他神秘领域(魔法之类的),最后成就都很平庸。虽然他的一些支持者认为,他继承了古以色列的神秘力量(他祖辈有犹太血统);但这即便是真的,从结果来看他依然没有什么成就。
正如前面一直强调的,我本人倾向于认为他的作品质量不高,其人气高的原因主要在于政治因素。从法国大革命前夕的混乱时代,扭曲篡改他作品和编造他传奇经历的现象就已经大量出现;到后来其他语言对他作品的翻译中,有意无意的错译漏译更是层出不穷。预言诗本身就是一种刻意带有模糊性的作品,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利用这些诗句是非常方便的。本文接下来也会探讨对于1999年大预言的翻译,从中我们便可直观得体会到预言的模糊性和容易被篡改。
明确早在法国大革命时期,各方势力就已经开始大量散播关于他的真假掺杂的诗句与流言;到后来的一战、二战时期,各国政府更是在舆论上下了大功夫,如希特勒的拥护者就大量篡改、伪造预言来渲染希特勒是天命所归,相应的英国情报机关等势力也用相同的手段开展反德宣传。我们完全可以认为,现在所流传的关于诺查丹玛斯预言灵验的传说,大多是后人出于某些目的牵强附会或篡改伪造。
3.1999世界末日首先要强调的是,虽然诺查丹玛斯关于1999年的预言诗是因”末日预言“这个话题而流行起来的,但实际上诗句原文中完全没有提到或暗示世界末日,反而还明确提到了”之后“”统治“之类的字眼。正如前面文章中提到
预言的流行主要受流行文化和政治斗争影响。关于1999末日的谣言,在21世纪到来前的十几年一度十分盛行,其主要推动者之一就是日本作家五岛勉(中国国内关于1999世界末日的流言传说,也是与引进五岛勉的书有很大关系的,可以想象当时在日本这种谣言狂欢的现象更胜于中国);这种末日预言的繁盛,与古代战乱时期为铺垫大规模军事行动而进行的舆论操作不同,其背后政治成分很少,基本上是流行文化现象,是与新式媒体的崛起、群众娱乐生活的变化息息相关的。
诺查丹玛斯的预言诗不仅不是这场狂欢的原因,甚至不能算是其主要影响因素;人们直接忽略了显而易见的原文内容,只注重各路牵强附会的阴谋论,换成任何其他材料一样可以引发这样的狂欢,2012末日预言便是例证。
换个角度说,这些流行文化现象是与另一个末日预言相互呼应的,那个预言不同于那些故弄玄虚的神秘诗句,而是建立在哲学、社会学之上,那就是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
4.预言中关于1999年的具体内容法语版:
L"an mil neuf cens nonante neuf sept mois,
Du ciel viendra vn grand Roy d"effrayeur:
Resusciter le grand Roy d"Angolmois,
Auant apres Mars regner par bon-heur.
英语版:
The year 1999, seventh month,
From the sky will come a great King of Terror:
To bring back to life the great King of the Mongols,
Before and after Mars to reign by good luck.
在讨论如何翻译前,有几个简单的问题是我们不精通外语也可以观察到的。
首先,第一行中的1999年7月,并不是作为名词的”七月“,而是第7个月份。欧洲许多语言中七月这个词都发音类似Julius,英语法语当然也是这样,据说这来自罗马皇帝凯撒的名字。
其次,Angolmois与Mongols显然不能直接对应,发音肯定不一样。
最后,Mars在两个版本中一样,毕竟这个名字来自罗马神话,英语法语拼写相同也正常。
接下来简单讲讲汉译:开头是一个时间,1999年的第7个月份——看似明确了事件发生的时间,其实”第7个月份“这个说法是非常模糊的,可能是指某个事情持续了七个月;考虑到作者的占星术背景,这甚至可能暗示这里说的时间并不是指常用历法。作者生活的时代,恰好是儒略历被格里高利历代替的过渡时期,因此自然可以引入历法问题,1999年究竟是啥时候也就非常模糊了。
要注意最后一句,“在此前后……”也提到了时间,指在1999年事件的之前和之后,存在“背景故事”一样的长期现象。接下来争议就更大了,英文版看似是以马尔斯为主语,讲马尔斯借助“幸福”这个手段来实现“统治”这个目的,但这里统治并不是正常的动词,也就是说马尔斯其实也可能不是主语;考虑到作者的占星术背景,法语版的意义更可能是:借助星(火星)的力量进行幸福地统治。但无论如何,如果在此前后这个现象都是持续的,岂不是说1999年事件没什么大影响吗?
grand Roy与great King基本上是可以直接对应的,我们可以简单译作“大王”。
Angolmois是一个法国的一个地名,而Mongols则是指蒙古;虽然据说法国的这个地区曾经被蒙古统治过,但一般还是认为英文版这里是错译(也可能是针对东亚的舆论操作);其延伸影响很深远,例如在日本,Angolmois也被当成了蒙古的意思,这显然是偏离了法语的。
无论第三句中这个大王是法国某地的大王,还是蒙古的大王,他的复活究竟是1999年事件的起因、经过还是结果,这句诗中仍然是非常模糊的。英文版似乎认为复活这位大王是1999年事件的目的,但鉴于这版翻译地名都被篡改了,“目的说“的可信度自然也大打折扣。
最后剩下的第二句争议最小,讲得是某个大王从天上到来,这个大王是恐惧之王。注意这里的恐惧之王,并不是用“恐怖”之类的形容词描述这个大王,而是比较接近“这个大王统领很多跟恐惧有关的事物”。至于到来是到哪里,常规推测无非是来到人间或来到法国。
因此完整版是:1999年的第七个月,恐惧之王从天上到来。安哥鲁莫亚之王复活,在此前后(某人)借助星(火星)的力量进行幸福地统治。
或者也可以是:1999年的第七个月,恐惧之王从天上到来。为了使蒙古之王复活,在此前后马尔斯借助幸福(手段)来建立统治(目的)。
可以看出,这四句模糊的诗中,最后一句尤其是不明所以。可以理解为幸福的社会秩序被从天而降的恐惧之王打断了——但似乎也没有终结;也可以理解为马尔斯(某个人物)想利用恐惧之王实现他建立统治的阴谋,而他用的手段是创造幸福。可见,无论怎么理解都不涉及世界末日。其实所谓的预言往往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含金量,只是阴谋论者的工具罢了。
下篇进入正题,开始谈《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