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询问身边的老牌二刺螈“说出一部让你感慨万分的漫画(非长篇巨作)”时,他的回答唤起了我愈发淡稀的记忆——《魂环》(唯一真神)
“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资料图片)
《魂环》的创作因于作者水上悟志的一次“前世疗法”(作者本人是超自然爱好者),据说那是一种通过催眠以回溯幼年时期或是前世记忆的神奇方法。在催眠师的引导下水上老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年轻时的他曾前往埃及,建造了斯芬克斯象(源自埃及神话,象征着智慧和知识),也因此被人们唤为斯芬克斯先生,但却想不起自己的本名(被自己或者人们所遗忘),年老时在希腊担任图书管理员,并在巡逻时看到了一个人影,其逃跑并遗留下一把陌生的刀子,年老的他并未上报上层,并将其掩藏终生,这些粗浅的记忆和更多细节上的缺口所带来的幻想与疑问都促成了魂环“褔罗”篇基础的确立,而通过不断加构故事结构细节和作者本身思涌作用下的补充才诞生了完整的“魂环”。
《魂环》的总体故事以普通(除了能看到灵魂)学生桶屋风太与转学生石神矿子相遇的校园生活为总背景(现世),风太对转学生矿子一见钟情,而两人事实上却是多世仇人,矿子则以被命名为“魂环”的特殊道具为媒介为风太一步步启封七个前世的记忆,慢慢唤醒两人轮回不止的纠纷与矛盾,直至在此世了结与联结两人的怨与缘。作为十年前的漫画,从22年的角度回望它的开篇构造,可能显得格外老套,整体框架简单并且也有不少读者因其整体画风普通而因此被劝退,但阅览线上线下人对它的评价,你会发现,抛开画风与形式不谈,他确确实实地讲了一个让人感触万分的好故事(水上老师的拿手好戏),不管带着如何的偏见与怀疑,总会被其足够耐人寻味的故事所折服,而漫画从源头来讲不就是一种通过特殊的艺术形式来展现故事的手段么。
魂环的核心所在是它的叙事,如果仅从开头来看,可能会抱怨它形式的古板与老套,但当你步步带入风太所记忆起的每一世时,一种层层叠加的叙事厚度会让你不自觉地深入,以最开始男女主命运关系的掩藏来引导你拨开其七世的秘密,引导着读者不自觉地自发寻找各世的细节。
水上老师的情节描绘并不会刻意带上情绪,而是以最为平常稀疏的物象和通过角色本身的口吻呼出自己的思考与幻想,它并不使用独立的旁白语言,而全程运用角色的所思所想,用有限的视角促使读者自己的角色带入,当读者无意识地带入每一世的世界观并感同身受、换位思考时,就是水上老师语言艺术的成功之刻。
魂环故事的叙述遵循作者自己的框架,其中现世的体量很小,也没有过多的赘述,而直直推出各类因素所引发的主角的回忆,并留下互相照应的痕迹。它的叙述布置不加篇幅,不加修饰,而水上老师也不会主动地铺出信息,因为刻意的旁白布置会加重“作者”的存在,且其主体就是回忆本身,读者本身就是以第三人称的带入,而他要做到是最为彻底的“作者之死”,将一个最为完整的故事抛给读者,让读者独立消化剧情。
虽说故事开篇以校园生活为背景板,但校园相较于恋爱“圣地”其更准确说是联系人物缘分与男主消化前世回忆的场所,风太和矿子因两人相互的诅咒而每一世相遇,每一世都因双方的存在而产生矛盾冲突,并各自在双方的肉体和心灵上留下痕迹。除了男女主双方,其现世所相互认识的身边的人都各自因不同的缘而牵连在一起,你我之相遇并非偶然,而是缘的必然,但总有缘起而聚,缘尽而别的时候。
魂环(spirit circle)是支撑起各世联系的重要媒介,其所附着的七个火焰代表着使用者的七世,但与其说是七个前世,更应说是水上老师刻意设置的七个不同的世界观,七世横跨玛雅文明,中世纪欧洲,古埃及希腊,江户日本,末日未来,异界等,“贪婪”的水上老师将起初的一世梦扩充到了七世,尽情将自己的幻想与思考掩藏在不同的世界背景之下,将不同世界之下的问题抛给了读者:古玛雅以回返大地为名的活祭是安抚天灾的牺牲与贪婪之人的算计;人为干涉的生死,是对庞大生命洪流决定生命存灭的亵渎;人无法裁罚无形之罪,取而代之的是人裁罚人;当人类的科技足以扭曲死亡时,是灵魂的拯救还是圈地自缚……
他不同于其他的转生漫画,魂环的转生叙述并不以所谓的冒险为主题,而是以不同的状态面对新的世界的不用问题,从读者的视角来看,更应将它当做相互串联的七部短篇,它展现的是一个人的一生,面对的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同样的,与其说是这是风太的七个前世,更应描述为六个人一生的所感所想。
除了男女主本身的七世形象塑造,配角的塑造也是尤其的重要,好比众星捧月如果无星环绕,孤独的月也难免染上几分冷色调。魂环中对于几世的回忆中其他现世角色都以各自特殊的身份与主角相遇相识,他们时时会带上其他世的特征,那些不经意流露的特点让不同时空的角色人格联结起来,使得角色的厚度愈发的鲜明,他们时时会受到前几世的影响,比如风太总能在不同的世界找到自己的两个铁哥们儿,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可能是奴隶、领主和工匠,也可能是所长,同事和研究人员,但在缘的引导下他们总能继续上一世的忘形之交,那是跳脱于身份地位甚至是时空的羁绊。
灵魂的容器在不断地更换,每一次不同身份的迭代,使得现世的风太再次见到他们的面孔时总会百感交集,他经历的一个人的一生,那是很长很长的旅程,使得其每每醒来都会泪流满面,需要极长的时间缓解消化记忆的激荡,但又不时地在他人的影子中激起那份缘的搏动。这就是魂环,诠释的是缘与圆环的关系,缘使得各自的灵魂在分离和相遇的状态之间来回迁跃,相同的灵魂在不同的时空留下刻印,各色的人格在同一灵魂上的叠加将角色本身的厚度悄无声息地累叠起来,使得笔者在不刻意调动角色显露人格的情况下读者能自发联想与感受角色的灵魂内在。
《魂环》的角色是被真正意义上赋予了灵魂,相较于当今铺面的漫画,流水线式的角色产出使得角色本身失去厚度(除了角色的产出,故事剧情模板化的厕纸动漫也层出不穷,个别up也频频通过默剧的方式讽刺此类格式化剧情),而水上老师则将所有的精力都予以故事与角色的塑造,也因此不会出现所谓的烂尾、腰斩 的一类问题,一个合格的剧本绝不会导致一部漫画后续剧情无法延续开展。水上老师的类型更倾向于那个年代的少年漫画师,将努力,友情,成长叙述地淋漓尽致,它可以不出现所谓的东京末日,异界转生,扮猪吃虎,甚至是反派角色的设置,它们都不是讲好一个故事所需要的必要条件,这就是为何回看水上老师的《魂环》我看到的却是一份“新”,只因为它在脚踏实地地叙事,不花不艳,一笔一划下阐释的是故事本身,而现在铺天盖地的漫画,它们很多都显得太“老”,老于人设,剧情,世界观……它们不愿意将资源倾斜于故事本身,而不断招展“艳”的部分来完成对播放和热度的需要,让我不自觉地感叹——有些漫画,看过了,就仅此是看过而已。
再读《魂环》,让我的干涸和浮躁淡化在水上老师的故事之中,作为一位漫画的狂热者,我很清楚自身的阅读状态对于故事作品的“吸收”的巨大影响,放在两种相反的心境下对故事剧情的反应可能会截然不同。虽说看漫画是一种视觉的娱乐方式,它没有单一文字的叨扰,但有时它作为故事的本质需要受到读者应有的敬重。我们漫画欣赏效率会受到我们自身状态和价值观念等各方面因素的影响,刚入坑的我对于漫画的欣赏可谓心浮气躁,我沉迷于对单纯对美术画工高度的追求,说白了就是画风好看看啥,画风普通不惊艳就pass,更甚会追求一些擦边和猎奇,我粗俗地将它们当做视觉体验流水线,就好比短视频之于电影,这也说明一些画风足够惊艳的作品不能在《这本漫画真厉害》这一类的导览期刊上取得一席之地,因为漫画本身只是通过特定的方式叙述故事,它终归需要回归故事本身,即使画风精美,分镜流畅张力十足,但没有足够优秀的剧情设置是无法支撑起一整部漫画的生态环境的,(《关于地球的运动》和《葬送的芙莉莲》就是非常好的例子,不带夸张的人设和世界观,仅以回忆与思考本身以触动他人),私以为这也同样是某些画师以其他作家的剧情为基底而以自己熟稔的画工来改编他人作品的原因。水上老师不深究其他要领,单以讲一个好的故事所博得的我的触动,就是水上老师给我上的深度的一课。(看过魂环的就是咱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作者:左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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