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山路先生说的话,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我知道正太郎又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只是,九条的弟弟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回事?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看内海,他也说:“详细我也……”他为难地说道。
“你不知道吗……是啊。十五年前,九条小姐因不明原因失去了年幼的弟弟。”
“原因不明?”
“就是事情真相不清楚,九条小姐的弟弟在傍晚失踪,三天后在附近永山神社的池塘里溺水身亡。”
“哎……”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还有悲伤的故事。
“这是案件吗?”
内海问道。
“是啊,不过,只是没有好好调查而已。”
山路先生说,他所以尽可能自己重新调查,汇总了情况。
十五年前的悲剧。
我一瞬间觉得这是多管闲事,但既然是警察,拘泥于过去的犯罪也没办法吧。
听山路先生说,那场可怜的‘事故’发生在十五年前。
在九条在上小学的时候,她的弟弟惣太郎五岁的时候。
九条每天都在黄昏时分去散步。
沿着家门前那条有松树和杉树的漂亮道路一直往前走,绕永山神社、附近的公园、上过的小学附近一圈再回来就可以了。
据说,从更小的时候起,家里的佣人老婆婆就牵着她的手走过这条路。
据说这是老婆婆为了让饭量小的九条多吃点晚饭而安排的日常活动。
这是她每天都走惯的路。
不久之前,弟弟惣太郎也在那条路和她一块散步。
不过,自从经常来九条家的保姆辞职后,准备晚饭的工作全都由老婆婆负责,这样的机会也减少了。
如今,还在读小学的女孩子竟然会在黄昏时分一个人散步……也许有人会这么说太过大意,但当时是确实稍微放松了一点。
所以,九条那天也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出去散步。
弟弟也想跟她一起去,但九条不愿意配合五岁孩子的脚步,就让他去跟老婆婆或妈妈请示一下,趁机会一个人离开了家,九条她并不是很喜欢走路,只是为了完成了既定的日程,所以想快点完成吧。
因为比平时晚了一些,所以她选择了一个人去。
然后走到永山神社。
途中,只见一辆白色轿车以飞快的速度驶过住宅区的小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变化,那是傍晚的散步。
直到外面被晚霞染得通红的时候,九条一个人回家,大人们才发现惣太郎不在家里。
那天老婆婆忙着准备晚饭。
九条家的大老爷——也就是九条的爷爷有客人来访,准备了比平时更丰盛的晚餐。客人带来的土特产里面有很多漂亮的牡蛎,所以也有计划外的酒蒸和油炸,多花了不少工夫。
所以当惣太郎说要去散步时,老婆婆说:“请和姐姐或者妈妈商量一下。”
知道了!惣太郎答应了一声,便走出了厨房。
那是老婆婆最后一次见到惣太郎。
九条和惣太郎的母亲抚子夫人,从以前开始就不怎么积极参与育儿。
由于最初出生的孩子,九条樱子并不是九条家所希望的“男孩”,抚子夫人对稍微奇怪的气氛感到厌烦,育儿就全部交给佣人。
但是对于惣太郎这个她期待已久的男孩,她却和对待九条不一样,时时会陪着他玩。
但那天她心情不太好,她患有偏头痛,从早上开始就头疼,一直躺在床上。
所以当儿子说想去散步时,她拒绝说:“去拜托家里其他人吧。”
如果是平时,这么一说,就会有人代替她照顾惣太郎,不是老婆婆,就是樱子小姐,就连疼爱孙子到骨子里的大老爷也会带着去的吧。
九条抚子是个对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的人,对于那天有客人来访,只能她自己带着儿子去的状况,她完全不了解,也根本没有考虑过。
惣太郎是个聪明又顾家的好孩子。
被三个人拒绝后,他大概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外公在接待客人——所以,大概是一个人离开了家。
大概是想跟在姐姐后面,一个人走熟悉的路吧。
没有人看见惣太郎离开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散步时,九条也没见过弟弟的身影。
那天的散步时间比平时短——也就是说,先去永山神社,再在宽敞的神社内绕一圈,然后回家,如果弟弟也一样在那条路上,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
虽然不是人来人往的大道,但笔直的大道上有妙善寺、天宁寺、大道寺三座寺庙,大道寺的对面还有图书馆等大型的永山市民交流中心。
这样连接起来的鹰栖东神乐线,车辆也不少。而且还有永山屯田传公园、永山神社、永山小学、永山中央公园这些设施林立,还有补习班和便利店等等。
也就是说,路上行人不少。
傍晚的时候,路上应该有人带狗散步,也有急着回家的人。
但是,没有人看见惣太郎一个人走在街上。
在大约四十分钟的空白时间里,惣太郎消失了。
九条经过天宁寺,走在大道寺中间的时候,看到一辆奇怪的轿车从天宁寺对面的马路上向西北偏北方向疾驶而去。
虽然没能在一瞬间完全看清楚车牌号,但她说是23和剩下的数字是6.8 0中的一个,但大人并不太在意这件事。
情急之下,不仅九条家,周围的居民也一起帮忙寻找惣太郎,但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影,直到当天晚上才报警,第二天早上,警方也加入了大规模的搜索行列。
方圆两公里内有石狩川、永山新川,东侧广阔的农业地带有多条农业用水路。
经过两天的拼命搜索,结果还是没有找到惣太郎。
三天后的清晨,有人在永山神社内的水池中发现了趴着漂浮的惣太郎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只是事故呢?”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是啊,不过当时尸体的衣服没有凌乱,也没有明显的外伤,所以警方把它当作事故处理。”
“为什么? !太奇怪了!”
“这倒不是为了袒死者家属……九条是当地的名士,同时也是为了避免丑闻,再加上母亲的强烈要求,没有进行解剖,所以早早就当作事故处理了。”
而且,当时警察问母亲:“为什么要把视线从孩子身上移开呢?”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抚子小姐激烈地责备着老婆婆和九条。特别是对九条,说她杀了自己的弟弟,都怪你,要是不生下你就好了.........第二天,她在警察面前大闹了一场。
但家人和警察反而责怪抚子小姐的过失,特别是她的父亲对她追究了作为母亲的责任,责怪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上小学的女儿的样子,实在太过分了。
难道这种氛围妨碍了理应进行的调查吗?
因为是母亲的过失导致的意外死亡,警察似乎也想收拾这出闹剧般的悲剧,连设乐教授想负责外甥解剖的提议都没有通过。
“确实,没有人目击惣太郎被掳走的现场,也没有人听到惨叫声,所以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起案件。”
山路先生手握方向盘,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嘛……如果是在车上突然被掳走的话,可能会吓得不敢大声说话。而且,很多人对‘可疑人物’都很小心,而那些掳走孩子恶作剧的家伙,表面上反而是讨孩子喜欢的好人。”
也许只是谁都没有防备——就连惣太郎。内海先生罕见地露出不快的表情说。
虽然大人都对孩子们说“小心陌生人”,但实际上比起陌生人,熟人作案的概率更高。
而且,陌生人有时也会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和孩子加深关系。
如果对方是肉眼可见的可疑对象,孩子和周围的人都会产生违和感,并提高警惕。
但凶手的外貌未必就是肉眼可见就像异常者,有很多怪物长得像亲爱的邻居——山路先生也这么说着,叹了口气。
惣太郎的尸体衣服确实整齐,但不知为何没有穿鞋。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死因不明。
失踪的三天行踪也完全不明。
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在外三天,而且不是在郊外而是在市内,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发现的(从永山神社到自己家是不可能迷路的一条路);再加上在野外三天,衣服上的污渍却很少;没穿鞋,袜子却没那么脏,越调查越能发现可疑之处。
我开始生气了。
我觉得九条很可怜。
因为那个人,即使是小学生,也会认为这是意外吗?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确信那是一起案件。
或许她对犯罪很了解,对犯罪特别感兴趣的原因就在于此。
一想到那个人的异常可能是失去弟弟的不幸所致,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讨厌了。
“而且——故事不止这些。”
“什么?”
“惣太郎失踪身亡两年后,在石狩川对岸的鹰栖东鹰栖,一名六岁少年失踪,两天后尸体在石狩川被发现。”
虽然进行了解剖,但据说是因某种原因坠河身亡的事故。
“又过了五年,三个月后,钓鱼人发现了失踪的五岁少女的白骨。”
旭川有很多河流。
有大河,也有小河。据说有一百六十多米的河,有七百六十多座桥。
因为是河流之城,无论如何发生死亡事故也是无可奈何的,所以据说旭川就连小学里也有学习与河流相处之道的课程。
也许是托这的福,据说旭川溺水事故并不多。
“在这样的旭川,在大约十年的时间里,在附近有三个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意外死亡,你不觉得是案件吗?”
山路先生说道。
“然后,有一群人在追查这件事——然后,他们想让九条和正太郎找凶手报仇。”
“那……开玩笑的吧?为什么?”
我不禁失笑起来,难以置信的想法很强烈。
“如果是开玩笑就好了……比起为什么,我觉得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阻止两个人。现在他们都联系不上,可能是因为两个人正在追查凶手吧。”
据说山路先生还考虑过报警。
但是不知道两个人在哪里,再加上状况太不确定,而且也会有各种的情况。
而且,山路先生说,最重要的是,要守护正太郎未来的人生。
“我不想让他以杀人未遂、帮凶的罪名入狱,所以想办法找到他们,阻止他们。”
你是这么想着,才跑到馆胁家,于是就遇到了我们吗?
不一会儿,车子就到了刚才说的永山神社前。
行人确实不少。
鹰栖东神乐线上有银行和餐饮店,经常有车辆行驶,我想至少在这条路上很难掳走小孩。
只是,通往九条宅邸的道路突然安静下来。
寺庙、公共设施以及住宅区确实遍布各地。
虽然不能说没有行人,但也不是特别多。
大片的建筑物和公园,还有很多漂亮的行道树、树篱、树丛和围墙。
“这样再看的话,有很多死角。”
内海先生小声嘀咕。
“只要有心,五岁的小男孩,一下子就能被车抓走……”
“虽然现在越来越多的建筑和家庭安装了监控摄像头,但当时还是有很多角落不容易被人发现。”
山路先生也说道。
这么说,惣太郎真的是在那么短的一瞬间就被掳走了吗?
九条是一个明显缺乏人心的人。
但是我知道她很重视正太郎,正太郎本人也觉得自己长得很像九条的弟弟,看来正太郎和惣太郎有很多相似之处。
她一定也很重视弟弟。
九条真可怜。
因为眼睛渐渐发热,我用力按了按眼皮,但为她哭泣,不是我的风格。
不久,车子停在了九条家。山海组合下了车,按响了门铃,门外传来那只又白又大的汪汪汪的叫声。
内海先生猛地缩起身子。
我也不太喜欢那条狗,可爱不可爱另当别论,那东西的真实面目是一团毛。
大概是因为它毛茸茸的。
“吵死了,太吵了,安静点。”
隔着门,传来老婆婆责备毛球的声音。
“哦,什么事?”
老太太没有用对讲机,而是直接开门迎接我们。
“你好!我是内海!”
内海先生一边毫不紧张地打招呼,一边躲到我身后。
因为从老婆婆的脚下,有一团毛球硬是从她的鼻尖上钻了出来。
“哦,欢迎光,临内海先生……是兰香小姐吗?今天你没有穿那种可爱的衣服吗?”
“啊,还有,这位是增毛的警察,山路先生。还有,老婆婆,以防万一,不能这样突然开门,以防万一。”
内海指着站在旁边的山路先生说道。
“啊!樱桃的。谢谢你送我这么好吃的东西——开门没事,大小姐的朋友来的时候和没来的时候,赫太的叫声完全不一样。”
今天是朋友的叫声,老婆婆一边这么说,一边向山路先生头。
“不不,比起汪公什么的,你还是用文明的利器比较好,就是对讲机啊。对了,今天阿正来了吗?九条呢?”
“是的,如果是大小姐的话,她应该出去了。少爷今天也没来。”
老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毛球。
不知道毛球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一脸茫然地嘿嘿笑着,鼻子咕嘟咕嘟地响着。
“傍晚应该会去千代田夫人的新别墅参加派对。”
所以,老婆婆高兴地笑着说,看样子她今天休假了。
从老婆婆的态度来看,我感觉不到九条他们卷入了麻烦——她大概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先跟老婆婆打了个招呼,然后离开了九条家。
“可是……两个人真的因为那个事件而行动了吗?”
惣太郎的案子确实不像是意外,如果发现了什么,那两个人会去调查,说不定还会考虑报仇什么的,但是今天两个人……这只是山路说的。
他那些话而且到底有多少信赖性呢?
话虽如此,发送的LINE还是没有标注已读。打了电话也不通。
我试着联系百合子,但百合子也清楚那两人。
我确实有不祥的预感,万一不是,我觉得到时候只要说上一句没事就好了就行了。
“可是……那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山路先生在驾驶席上“啪”的一声系好安全带,我再次问道。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了。
内海先生也系好安全带,脱下毛线帽。头顶汗水湿透,和帽子外蓬松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这脑袋,如果不是现在,应该会笑得扑哧扑哧的。
“我不知道……如果是九条的话,她会不会去找惣太郎的案子和其他案子的关联性,或是寻找犯人的痕迹?”
不过与这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内海先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觉得确实有这种可能性,所以事先调查了住址。”
只能查到事故发生当时的地址……山路先生说道,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做。
没办法。
我原想着本来可以把事情交给山海组合,说“那你们自己去吧”,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总觉得不能交给他们俩。
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
从刚才开始,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拒绝了百合子的邀请,说以后再去,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了打起精神,我涂上了最喜欢的蓝色口红。
这是为了成为另一个我而买的第一支特别的口红,平时我总是藏在包里。
这是我想变强时的护身符。
装作不知道很简单,但如果正太郎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后悔的——我讨厌后悔。
应该随情况而变,也不愿意只相信一厢情愿的预测而受到伤害。
我为了改变自己来到了旭川。
因为是正太郎和九条给这样的我创造了新的容身之处。
欠了人情的状态确实让人心情不好,这次轮到我还个人情给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