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说在前面的废话

自从虚拟主播风靡B站以来，业余时间一直在关注这一块儿的内容，获得了很多新的内容体验，也经历了大大小小、国V外V、企业势个人势等各种各样的虚拟主播。正所谓久病成良医，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在这上面，难免对其中固有的矛盾有了一些浅显的认识与看法。于是借着B站借四禧丸子推出舰长专属直播之际，前仇旧怨一起算开启这篇专栏。

(相关资料图)

例外声明

以下的所有分析排除了那些自身素养在今天竞争激烈的虚拟直播圈里里相对平庸，但吃了时代红利而大红大紫的V圈OG们。

企业势最好的结果是转生

从结果上讲，以经验论，所有的有普遍观众缘的企业势虚拟主播最终都，用不了几年，就离开了所在企业。有的是经营不善，企划被砍或者干脆社团倒闭；有的是中之人受不了公司/运营的外行指导内行以及无尽的盘剥与压榨而不再续约。不管是什么原因，有普遍观众缘的中之人总是很快地离开，之后她可能不再在B站直播了，或者不再在V圈直播了，甚至不再直播就像风一样消失在大众的公共视野里。我想，在B站看虚拟主播的老一点儿的观众的每一位都能为每种情况举出几个自己知道的实例。而在所有的这些结局里，毕业转生个人势，是目前看来最好的结局，都是从此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SB公司领导/运营的羁绊了。

中之人与公司的博弈

企业势主播与所属公司的关系具有鲜明的两面性。一方面，从虚拟偶像的出道开始，所有的2D皮肤和3D的制作，中之人的固定工资以及社保（通常很微薄），切片运营以及其他培训，等等所有的花费都是由公司承担，而除了一些很小的社团，绝大多数情况下公司开始的投入都是比较有“诚意”的。对于一个刚出道的V圈新人来讲，前期的培训投入、几乎无代价的试错机会和较高的起步平台，对于她们的后续发展是非常有利的。绝大多数最终毕业的个人势身虚拟主播，就是死在前期，差不多一万粉这个坎儿上。正所谓钱生钱不叫难，人生钱难死汉，第一桶金为什么重要，为什么难？就是马太效应或者《道德经》讲的 ‘人之道，亏不足而奉有余’。因此在出道起步的时期，几乎所有的主播与公司都处于蜜月期。中之人感激公司前期不计成本的巨大投入与提供的难得机会，而公司（负责的领导）也认识不到自己的愚蠢与贪婪有多么坏事，心中充满着“雄心壮志”与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是随着直播过程进入正轨，很快，根据中之人自身直播相关的素质，情况会向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公司的企划运营很强，中之人完全被盖住，这就是有皮无魂，有设定无人物，这是企业势最常见的情况。对于这种虚拟主播的粉丝，相当多的一部分与其说他们是在推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如说是他们在购买公司开发的虚拟数字产品的粉丝周边。这部分人他们粉得本质上不是虚拟偶像而是虚拟偶像的公司，这点令人有些惊讶，但事实如此。

不过本文的标题是“企业势注定要悲剧”，而悲剧的前提是有价值。如果中之人的直播素养超不过公司的企划和运营的天花板，那么她的去走存留就不值得关注，因为这就只相当于一家普通公司的员工离职，它不会强烈地影响到观众的感情乃至日常生活。于是实际上我们要讨论的是第二种方向，也就是中之人很强，相比而言公司（运营）拉胯的情况。

这里的中之人的素养很强，就是指路人型观众缘很好，使普通粉丝也愿意在一些大的活动上为她心甘情愿地花一点儿钱。显然作为直播来讲，最重要的不是某项技能好，而是作为主播本身的素养要好，只是某项技能好，唱歌好的可以当歌手，跳舞好的当宅神，打游戏好的做实况攻略，等等，但这都不是主播的第一素质，而只是直播内容方面的优势点。当然我们也见过，一些特长很好，但缺乏路人缘的播主，当然她们也可以直播，但称不上顶好的主播。

作为强势的主播，主播与所属的公司的矛盾就会凸显乃至激化。主播很强的情况下，公司的企划与运营实际上就不能自行其事，按照一般地组织规律，必须请主播参与企划运营。但是实际情况往往并非如此，所谓越大的公司“官僚”气息就越重，从最底层的运营人员到最高的分管领导，搞不好中间还有多少层的行政管理，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可能谁都要掺和一腿自己的指导到企划/运营里，而唯独“直播员”的意见是最不重要的，下面一节还会继续谈这个问题。这样，在直播上，强势主播与公司必然会产生尖锐的矛盾。这种矛盾可能单次看都不是很大的事情，但就像在时间旅河上长长长长长途跋涉中鞋子里的一粒沙，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人的精神，最终要么爆发，要么灭亡。

企业势的内在矛盾

到底为什么企业势是注定的悲剧？从根本上讲，这是由它先天的内部矛盾决定的。当初日本在搞虚拟偶像的时候，是和它自身的二次元文化产业紧密联系的。初始的虚拟偶像本身就是二次元里的数字产品，是和动画里的角色，特摄剧里面的人物完全一样的东西，中之人不仅是绝对的附属品，其地位更是连声优或者皮套演员都不如。因为她们的个人公众形象，被以制造虚拟感为名，全部屏蔽掉了。这里指得是中之人自身愿意向观众展现的，作为偶像、主播或者演员一样的正常个人信息，并不是指被恶意侵犯隐私的那种信息。早期的原教旨派，就是一个公司和公司粉联合起来压制、否定中之人自身独特价值的小圈子。

如果这种日式虚拟偶像只是在日本圈地自萌，那这种现象大概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但当日本的公司为了自身的发展，向海外推销产品，特别是遇到了中国的时候，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这里有三个很关键的点：

一是从文明观上，日本是一个罕见的能崇拜无机物的地方，比如当神仙一样供奉一块儿石头本身，而其他大多数地方如果要供奉一块儿石头，必须建立这块石头与其他活的想象的联系，不管是这块石头是能蹦出来什么东西，还是能变成什么活的东西或者至少是某个曾经活着的东西的物品，决不存在作为本体单独供奉的情况。这是为什么日本真的喜欢搞什么人和机器恋爱，容易把二次元形象当真人。这是一种特别的生存处境在文明层面的一种展示，我很怀疑他们能不能区分活的人与无机物，他们是把无机物当人一样，还是把人当无机物一样？

二是从社会意识形态上，中国毕竟是半旧仍新的社会，普通的大众与主流社会从根本上是不能接受传统日式虚拟偶像对待中之人的那种态度的。

三是商业生态上，随着虚拟形象的破圈，大量新观众的涌现和新的个人势的出现，原来小圈子里的那股原教旨味道被稀释掉了；同时在直播内容的探索上逐渐走出了一条融入传统网络主播的虚拟偶像向虚拟主播靠拢的商业化道路。

我们关注其中两个方面的变化：

一，哪怕是在企业势里，内容也完全是直播员贡献的，切片行销推广是爱发电的粉丝们做的，打赏礼物点赞转发也是观众们与直播员的密切互动产生的，2D皮肤是约稿的，3D舞台也可以找专业公司来做，公司纯粹变成了放高利贷的，用直播员的剩余价值来数十倍地偿还；

二，直播员建立起了与观众的直接联系，偶像得以来到人间。

这就回到前面讲的，虚拟主播发展到今天，企业势想要长期存在，公司与虚拟主播的关系必须重新调整，虚拟主播的权力和权利必须得到尊重，公司不得干涉虚拟主播的日常经营和形象的重新设计。因为归根揭底，哪怕形象设定一开始是公司企划的，一旦直播活动开始，整个商业活动的中心就是直播员本人。

但现在并不是这样的情况，这就是企业势矛盾的所在，观众们看的是虚拟主播的本人的直播，而不是公司运营的直播也不是公司某个高管的直播，但直播又很大程度又要受这些哔的影响和控制。作为整个过程的中心，直接和观众互动的直播员本来应该是对如何运营采取什么样的形式直播最有权力发言和拍板的人，但实际上直播员在这个过程中仍然处在普通公司职员与老板的关系上。直播员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哪怕眼睁睁地看着哪个高管领导用杀鸡取卵的方法去压榨她们的粉丝，她们来当实验的小白鼠甚至供舆论发泄的替罪羊。眼睁睁地看着被一个根本和直播毫不相关的一个人用它的自私、愚蠢和贪婪毁灭她们的虚拟形象事业，她们也一句话都说不来，就好像这事业并不是她们的事业，这粉丝并不是她们的粉丝。

对，从管理上，是经典的权责分离造成的矛盾；而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是一个当代服务业中企业主如何（那提都不能提的两个字）从业人员获取剩余价值，进而阻碍生产力的发展的一个小小缩影。

因此现阶段，以对人的心态推一个企业势的虚拟主播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不对观众负责，而是对公司领导负责，她们做任何事情可能都不代表任何自己的意志，甚至就连你喜欢的外型，2D皮肤或者3D模型也可能突然改变，只是领导按照他的审美觉那样会更受欢迎。这样的企业势就算中之人再优秀，那也只是个漂亮的人偶罢了。而我只是喜欢真的人，而不是贪婪恶鬼操纵的人偶。

感想 & 尾声

笔者大概于2022年七八月的可爱的沙滩皮肤和丸河切片开始关“注恬豆发芽了”，之后受相关切片影响，也关注了四禧丸子其他三位成员了，看了一些直播也回顾了之前所有的直播回放，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梨安不迷路”性格特别好，也非常喜爱。

但自从恬豆的又丑又抽象的 2D 青蛙皮肤出现后，就非常难受，很喜欢主播但是那个皮肤实在让人感到生理上的恶心。到后面发现丸组官方人员提前休了年假（在上海封几个月还没休息够吗？）导致无法举行3D团播，就感觉到味道不对，早就听过开播时也是因为丸组官方人员被发现使用了别人的动捕数据而带来了巨大的节奏导致丸子的路人第一印象非常差。我因此就隐隐担心这个项目内部是不是有些管理混乱，各种问题导致人心不齐，甚至有些搅屎棍在里面。尽管如此，过年的四个人的2D单播还是展现了直播员的努力，这种对待事业认真的态度实在令人欣赏。

然而过年后的第一场团播，丸组稳定发挥了它们管理一团混乱的本色，人物模型数据被随意地更改了，真的是让人惊了个呆，我因此判定这个组里或者企划背后绝对有大外行在指导。什么时候这个大外行不指导了情况就好起来了，但是一旦这个大外行又想起来指导了，马上就要天崩地裂！这个随意修改不仅完全被破坏了原来很好的团播风格，也与中之人自身的条件过于背道而驰，而且非常恶心的是让人有这种莫名其妙特别高和特别矮的搭配让人有一种烂俗的CP既视感，你说又一和恬豆就像在抄袭乃琳和嘉然的人设模板！就好像把珍贵天然瑰宝砸碎在地上，换成廉价的人工仿制品一样。

虽然那场灾难级别的开年团播因为观众投诉而稍微改回来一些，但又一还是像短手的巨人跟一丈青一样站在恬豆旁边，营造那种廉价媚俗CP感。

当然，很快随着丸组为虎作伥，安排“梨安不迷路”开启了舰长限定直播，我真的是笑“禧”了，这下好了，不用抱怨了，我们作为垫脚石连直播都看不了，这V还怎么推？

这篇文章是以四禧丸子为现象导入点，讨论企业势V的困局，后面还会有以展开讨论平台责任的专栏，如果发得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