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日志》动画第二季渐入佳境,人物间的恩怨纠葛,也伴随着故事的发展逐渐清晰。在继续称赞其制作精良、原声音效炸裂、细节刻画精益求精等优良传统得以延续发展的同时,有关剧情节奏,倒叙、插叙、回忆等非线性叙事等问题的讨论和吐槽,也不会被回避。或许只有到了收官在即,再回看一遍,许多疑惑会迎刃而解,这时再复盘,或许更接近公允与客观。

首先,我想到了一个名词——“延迟满足”。这是我最近自学心理咨询师课程的收获之一, “一种甘愿为更有价值的长远结果而放弃即时满足的抉择取向,以及在等待期中展示的自我控制能力”。我非常自顾自地延伸到了追番上,如果一部作品没能第一时间符合你想要的即时满足,它是不是就有“问题”的呢?这是值得思考的,在如今越来越快短平快的舆论环境下,静下心来品味一部作品,等待故事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发展,人物爱恨情仇,反转弧光的过程所带来的“延迟满足”,是否更加难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但至少对于我来说,《大理寺日志》动画以及漫画原作,都给我带来极大“延迟满足”,因为我享受的就是抽丝剥茧、细细研磨的乐趣。

当然,必须承认,要让“延迟满足”真正奏效,得有时间、精力甚至情绪的投入,观众是在“赌”,要让观众觉得“投对了”、“赌对了”,很体现制作团队的能力和技巧。尤其《大理寺日志》这类带有明显悬疑和推理成分,又有历史标签的作品(我建议谁能把豆瓣上第二季“喜剧”的标签先拿掉吗?就第二季的剧情,真的很误导耶…),观赏门槛确实存在,目标观众也一定有指向性,甚至可以大大方方地说,在动漫领域,目前就是小众。愿意享受《大理寺日志》“延迟满足”的定向观众,即便对剧情发展和人物关系“不明觉厉”,仍然愿意花时间精力去探索,去搜索解读,加入讨论(在此感谢那些给我分析解读捧场,听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读者们~),说明他们本身就不好糊弄。原作故事创作不易,核心观众虽小众但不能糊弄,公允地说,《大理寺日志》动画的改编和制作,难度很大,特别是至关重要的第二季。


【资料图】

第二季,简而言之,核心就是在解决“丘神纪到底怎么死”这个问题,“怎么死”不是指的结果,而是过程。毕竟漫画里,老丘早就凉透了,但他的死对整个故事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完全改变了包括李少卿在内的几乎所有主线人物的命运,因此这个串联和纠缠几乎所有新仇旧恨的关键人物,如何一步步迈向死亡,不但关乎这个角色的塑造,更是故事走向的转折点。为了解决第二季的核心问题,制作组采用了两个比较明显的办法:原创剧情+漫画剧情及人物重置延展。前者主要体现在丘神纪的家庭背景及经历上,比如丘父亲对他的影响,丘与李家兄弟的部分交往细节等:

后者则是把漫画中较晚登场的角色和发生的情节重新调整顺序,有机组合,延伸扩展,比如周兴、太平等。当然,更多时候其实是二者结合,最典型的代表是朗百灵,其次是阿虎,现在看起来这是从第一季就开始的铺垫,好传果然下着一盘大棋。

这波操作的明显观感是,登场人物几乎“爆炸式”的密集性增加,一方面留住观众,特别是原作漫画的粉丝(后登场人物的提前出现,会有很惊喜的感觉),但更重要是提前铺排剧情,草蛇灰线、暗度陈仓。这样“冒险”地讲述方式,让人物刻画难度成倍放大,包括登场方式,关系背景、强弱对比等塑造,几近重置。可能有观众会讲,第一季也很多角色啊,怎么没这种感觉呢?那是因为,不同于第一季大理寺小队人物的出场,可以通过日常故事去展示,本质上小队成员之间没有绝对的角色矛盾冲突,基本只到“误会”的程度(比如崔倍登场“乌云神教”的改编,本质上是一场误会),但第二季形势却急转直下,是真正的风云诡谲、明争暗斗、绵里藏针、你死我活。人物的立场、动机、算计都不尽相同,所讲之话也是半真半假、半露半藏,信息量巨大,但却细碎。很多细节和要素还都是同时发生,时间线高度重合,又涉及人物过去的身份、背景或秘密等,不交代清楚,人物的动机、逻辑、行为也就不成立。所以第二季,情节几乎要从每个不同的关键角色的视角被讲述一遍,还不可能完全一次性讲透,倒叙、插叙、回忆、梦境等非线性叙事手法在所难免,所有的一切,皆因信息不对等造成。这样的“不对等”,包括剧中所有人物之间信息交换的不对等,以及,制作组与观众就剧情发展交互的信息不对等。

但这正是有明显悬疑标签作品的魅力所在,包括《大理寺日志》漫画原作,依旧一堆未解之谜,未知、猜忌、悬疑、背叛、杀戮,因而迷雾重重,激起观者探索的欲望。之后待改编的情节,挑战依旧不小,因为还面临漫画原作中,大理寺众人被完全“打散”的状态,要把相对松散如散落的“秸秆”的故事情节,再捆成“草垛”,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始终认为作品和观众之间,是相互交互的,要制作完全迎合观众目前不太“延迟满足”的观赏习惯,或让观众无条件地接受制作组演绎方式,都不绝对公平,太片面,蜜月期过完必定是相对的磨合和调整期。第二季从剧作角度上,毫无疑问承上启下,所以这一波交互,双方的总结反思,我觉得从长远看,都是好事。

围绕第二季制作讨论的重点,多数集中于情节推动节奏和倒叙、插叙、回忆等讲述手法的使用上。客观地讲,作为明显有悬疑特征的《大理寺日志》第二季动画,既要讲好“丘神纪之死”,又得兼顾后面剧情的铺垫,叙事节奏,也就是通俗行讲的“剧情发展的快与慢”,它就快不了,即使从原作长篇漫画的角度去看,“老丘之死”这个章节,不过也是后面故事的铺垫之一罢了(只是漫画更新的时候大家也不觉得)。

我举个周兴登场的例子,简单说明一下:第二季第九集,来俊辰得到周兴关于丘神纪父亲丘行龚的提醒,命令手下调查,讲述中提到丘父去求高宗时,被当时还是皇后的武明空吐槽“有病”。而第八集武回忆与先皇二人共治,说自己一直没有休息,于是周兴提到外国使团,可以放松放松,武就说要开放天街。到了第十集,猫爷就是躲在使团队伍里混进宫,想找武明空解救丘神纪,结果碰上太平。但武和周谈论使团之前聊的正事是什么?武是在表扬周处理灾民得当,周则表示是推事院的功劳。而他领命处理闹事是在第三集,初登场的时候,同一集武还说要派丘出兵镇压,并提到丘是周推荐的,用着放心。第十集太平和猫爷争论之后,她回忆起十年前国师遇刺,牵连自己的哥哥雍王,当年周兴到底如何推荐丘神纪的细节也得以展示。

发现了吧,他们的每一场对话都有索串联,所有的逻辑都自洽且通顺。只是动画目前周更的方式,间隔太长,很多人都忘了前面,再上新剧情或人物,容易一头雾水。上上回好传直播间讨论节奏问题时我就留言过,像《大理寺日志》这种强逻辑强剧情的,周播一集的模式特别吃亏。如果一口气刷十集,会爽得不得了,逻辑全通,铺垫点满。我个人感觉,目前的节奏快慢更接近真人剧,如果平常喜欢看电影或者高信息量剧集的观众,更易接受。所以,对于第二季更客观的评价可能是更新结束,可以通看全局的时候,甚至那个时候评分和播放量还会更涨一些(我说了吧,“延迟满足”)。但话说回来,既然周播模式客观存在,制作组也会要思考如何平衡,毕竟剧播的时候,播放量、热度和讨论度是非常重要的指标。

【乌云男孩】第7集-乌云男孩的快乐

其实制作组也同样尝试过短平快的番外,比如好传在在剧播期间持续更新的《乌云男孩》,从崔倍的视角,用类同人,泡面番的方式,另类演绎大理寺小分队的日常。在此特别推荐,第二季刚开播时,通过说书形式回顾第一季剧情的《大理寺日志小茶馆》,新颖独特,制作质量非常高,让老观众回顾,也帮助新观众快速了解前情提要,只是好像推的力度不太够,感觉不少观众错过了如此高质量的内容。

【大理寺小茶馆】13 精华版

然后,我们聊聊倒叙、插叙、回忆等讲述手法,其实有个相对简洁的词语概括,就是——“剪辑”。参考真人剧,故事在不同的时间线和场景中推进,但演员们拍摄却并是不按照剧情顺序来,基本是同个地点,同个场景的戏,集中拍,全部拍完之后,后期制作、拼接、剪辑,所以才有“场记”这个岗位(就是那个打板的人)。“剪辑”在影视作品中的作用,不言而喻(不然怎么那么多影视区UP呢,笑~)。同样的素材通过不同的剪辑,效果可能千差万别。比较极致的,比如著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记忆碎片》,又或者“墨镜王”,王家卫导演的《东邪西毒》(演员们演得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个角色,结果导演剪辑完成了另一个角色,制造了港片最著名的大冤种联盟)。对于有悬疑性质或强剧情逻辑的作品,通过剪辑和切换来制造悬念、误会、错觉等,几乎都是标配,哪怕《大理寺日志》漫画原作,也是通过一个非常小的切口(陈拾洛阳寻亲)进入,徐徐开展一幅巨大的故事画卷。但这种“标配”的剪辑方式,多少搭配,频次如何,非常考验制作,所谓过犹不及,因为对于观众来说,这种手法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第二季个别剧集、个别段落,确实存在来回切换过快,且衔接不太顺畅的情况,虽然回忆或讲述之前故事的章节,都有文字提醒时间点,但说实话不明显,有时候切回正序也没有提醒,没有观影习惯和经历的观众可能真的会有点不适应。

特别是第二季刚开篇的时候,武明空寿宴之后那段剧情,人物密集出现(丘将军、一枝花、朗百灵、阿虎、武明空、太平、李少卿、徐大人等等),各色人马的行动时间线又高度重合,客观上也是最难的地方。后面大家习惯了讲述节奏和剪辑,直接观感又能好一点。但又比如:第十集太平回忆十年前国师遇刺,自己的哥哥雍王被牵连,与后面丘神纪在天水郡王府上被任命去调查,其实同属过去;而一枝花吐槽又要换老板,和朗百灵赶到丘府,发现丘家被抄,都是现在的时间线。但一枝花的部分插在太平的的回忆和丘将军领命之间,然后再是朗百灵的部分,相当于一次倒叙横插,被分成了两次,倒来倒去,虽然最终还是能看明白,细微处的感观或许会让人微微皱眉。有些影视作品会用些“笨办法”,比如在部分倒叙或插叙的部分,使用不一样的滤镜以区分开来(感觉回忆段落的开始部分,动画好像也是有些些滤镜的)。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说这种办法就适合大理寺日志,而是想表达:继续细化打磨剪辑与衔接,让剧情尽可能地“纵享湿滑”,也是制作组继续努力的方向。

好了,本次动画第二季的简单复盘就先这么多吧,这次的总结比较随性,我还没有想好之后的整理方向,那就先好好追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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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之前看了好传的直播,前几天RC老师也发微博表示:“好像很多人不知道第一季公司亏了八位数,不被tx捞一把可能这作品就永远消失了。b站观众是我们最舍不得的,但先活下去也很重要。”

是的,活下去。我突然庆幸,这一季剧情重新调整,原本漫画中较晚登场的人物有部分提前出场,至少能在第2季就看到了他们,哪怕一晃而过,未来谁也不知道,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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