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茫然自失,就是指这么一回事吧。即使我的精神高达摩氏硬度十,与世界最硬的物质──红豆冰棒并列最强,也是会有受挫的时候。


(资料图)

像现在连膝盖都在笑我。膝盖:「哇哈哈哈哈哈──」

我引火自焚又制裁自己,从头到尾自导自演。

这就是我──纵火贼徒──九重雪兔。

我为了帮助儿时玩伴砚川灯凪,于是自导自演散布恶评,结果成为了校内当代第一的讨厌鬼。我还满心期待这次终于能被众人排挤,过上平稳又宁静的边缘生活,才发现所做的一切没啥效果,计划彻底落空。

我的目标,是成为被邀请参加团体出游,却没人主动攀谈,最后领悟有没有自己根本没差,于是如空气般悄悄地消失不见的人。到头来这完美计划只是我老王卖瓜,一点都不顺利。

说起来,这也都怪我想法太天真了。若是依照谣言,我应该会变成灯凪和姐姐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结果事件过后她们反而更黏我。

我向灯凪提议保持距离,却遭到坚决反对。

现在连佐藤跟宫原都动不动跑来班上找我。

这种情况下,实在难让我的恶评产生说服力,效果减半。一切只能怪我做得不够彻底。

我被全校排挤的野心瓦解,必须再想下一招才行。

想深一层,会变这样似乎也理所当然。即使我再怎么渣,恶行传千里,对无相干的人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大家是不会浪费时间精力,在一个无所谓的外人身上。

总之,我只能继续过上没啥变化的日子,不过我身边的人似乎对现状有所不满。尤其是以佐藤为首的那帮当事人,不光是想抹去我的污名,还打算加油添醋将此事化作美谈。你们是令和年间的吟游诗人吗?

这么做与我的目的正好相反,实在多此一举,可惜我并没有不识抬举到会给别人善意泼冷水,只好选择放着不管了。

「手帕带了吗?」

「是。」

今天我依旧和姐姐悠璃融洽地手牵手上学。

自从她发现我是造谣事件的犯人后,过度保护的等级就日益攀升。她还故意现给别人看,证明谣言只是子虚乌有。

「便当带了吗?」

「是。」

当时我真的觉得完蛋了,我从没见过她发飙成那副模样。甚至觉得她气过头就地转职成炽天使。

加上姐姐视灯凪为眼中钉,最后我能做的就只有死命求饶。

「心情如何?」

「适。」

我绝不能再惹她生气了。不论她说什么,我都只能放空脑袋回话,不允许找借口或顶嘴,谁叫姐姐这么可怕。

「喜欢我吗?」

「是。」

「喜欢哪一点?」

「视。」

「想要我做什么吗?」

「侍。」

「哼、哼──你就这么想要我啊?」

「是?」

「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做好觉悟,晚上再给你答覆。」

「……嗯?慢着慢着,现在是在讲什么!?」

我不过是随口应声,不知不觉就出大事了。

发生什么事?欸,到底发生什么事!?

「姐姐会努力的。」

她那富含深意的微笑,神秘迷人且美丽。但现在没空扯这些了!

到玄关口。姐姐终于放开手,走往自己教室。

「拜托!求求妳!起码把这个解开!算我求妳了──!」我苦苦哀求。

连在我们两人小指上的红线松脱。这是姐姐暴怒时抓住我前襟说:「你这么想跟我绝缘,那就如你所愿。」然后硬是给我系上的玩意。就线而言,这也未免太粗太硬,简直就是拆炸弹片段会见到的红线蓝线。所以这与其说是命运的红线,不如说是命运的红色聚氯乙烯绝缘电缆。

虽说此绝缘非彼绝缘,不过要在不伤及缆芯的前提下剥开护套,其实还挺难的。姐姐似乎是以坚韧为考量才选了这种线,我只觉得她根本搞错重点。

「早啊,九重雪兔!你们姐弟感情还是这么好啊!」

我慌慌张张追赶姐姐,却被热血学长叫住。

「其实我有点事想找你商量,有空吗?」

「没有。」

「就一下下而已啦。」

接着学长就把我拖去三年级教室。我在这学校就没有能够安稳歇息的地方吗?

「雪兔你今天差点迟到啊,发生什么事吗?」

「我去对不谙世事的三年级生说教了。」

这名脸上义务装设太阳能面板的男人,今天依旧环保节能。

「你一大早搞什么东西啊……」

「之后我跑去找没常识的二年级生求情,我怀疑她没听进去就是了。」

姐姐心情看起来莫名得好,反倒让我感到不安。

「雪兔竟然说人没常识,我看今天会刮台风。」

「灯凪。」

「啊、对不起!我不是在讽刺你,我不该说这种话。」

儿时玩伴感到说错话,一脸阴沉地纠正自己的话。

「今天天气是阴了点,但午后好像就会放晴了。」

「雪兔,就是说你这点啦。」

儿时玩伴愣愣地看着我,又怎么了吗?

「先别管这些了,马上就要全国大赛了,该怎么办?」

「爽朗型男,怎么连你也提这个。」

他和热血学长──火村学长相同,眼神闪闪发亮,充满期待。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你问我该怎么办,我才想问你还能怎么办?

全国大赛预赛下个月底就要开始了,而我们只是支篮球弱队,照现状来看,肯定是初赛就会被打回老家。

本来这个时期的大赛跟一年级新生几乎扯不上关系,可悲的是,我们学校社团人数只能硬凑成军,连一年级新生都能轻松当上正选队员。

而我还得帮火村学长的告白助攻,光这点就够折腾了。

我之所以再次打起篮球,全都是为了回应灯凪跟汐里的觉悟,这不过是我个人的任性。我想改变,觉得自己非变不可。

当时所抱持的想法,早已消失殆尽。如今我甚至无法回想起那份心情,只剩下这个事实。

被别人说喜欢我,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我想再一次被别人喜欢上。我只是为了取回如此理所当然的心情,才选择了这条路。

不好意思啊,热血学长、爽朗型男。我对你们口中的大赛完全没兴趣。

我并不是以此为目标,希望成就些什么。

朝着未来努力,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纯就这点,我和光喜他们有着明确的热情差异。反正,不论爽朗型男能力多么突出,篮球终究是团体竞技,一个人再强也难力挽狂澜,更何况练习时间根本不够。我不认为学长们会想要每天拚死练习战胜强队,既然如此,我们哪还能做什么。

「呼呼呼,我想到个好主意了。」

「你还是老样子,一脸正经看起来毫无笑意啊?」

从刚才就试图想加入对话的汐里说。她这男篮经理还没和大家混熟,看来只能靠我出手相助了。

时间来到放学后。今天的社团练习内容十分简单。

「只要从我手上抄到球就算结束,在那之前都不能间断。如何,很简单吧?」

我朝着同年级的光喜、伊藤,以及热血学长们说。

另外因为篮球社太弱社员又少,导致我们只能在体育馆角落默默练习。

「这样就够了吗?」

「慢着巳芳,你少多嘴!」

热血学长和爽朗型男看似干劲十足,其他人倒是只想偷懒。

人数都这么少了,还有明显的热情差异,实在不是好现象。

没办法,为了让大家提起冲劲,就让她帮个忙吧。

「只要能从我手上抄到球,汐里就会卯足全力跳狐狸舞。」

「阿雪你在胡说什么啊!?」

社团经理汐里突然被甩锅,不由得惊呼。

「别担心,相信我。」

「嗯、嗯……慢着!这很显然不对吧!你怎么擅自做这种约定!」

「你看大家似乎干劲十足喔。」

男生们彻底兴奋起来。

真不愧是汐里,这就是所谓的社团经理效果吧。

「你突然这样讲,我又不会跳!」

「反正时间多的是嘛,而且我也想看。嗷呜嗷呜。」

「咦?」

我斜眼瞄向直盯着手机查狐狸舞的汐里,随后再次看向众人。

「就凭你们几个还敢肖想全国大赛,看我怎么打醒你们。」

「来追我啊──喵呼──」

「你是学弟耶!就不懂得手下留情吗!?」

阿雪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差距,技压男篮成员。

我喜欢在球场上跃动的阿雪,打从那时候就是,现在甚至比当时更喜欢。

我将一切深深烙进眼底,不想错过任何瞬间。

「即使面对有体格优势的对手,只要让他重心不稳,就能诱使对方滑倒,就像这样。」

「雪兔,再来一次!」

阿雪轻易使篮球社主将火村学长滑倒,巳芳同学来势汹汹地冲了上去。两人攻防看得旁人屏气凝神、眼花撩乱。不过,瞬间就决定胜负。

「可恶──!」

巳芳同学和学长们一样滑倒,现场简直尸横遍野。

只有阿雪独自站立,仿佛证明彼此间实力差距。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知道他如何一心一意地练球。

就这么过了五分钟、十分钟,在体育馆活动的其他社团学生,也忍不住停下手边动作,从远处看着这异常的景象。

「……好帅啊。」

我不禁脱口而出,事到如今才说这种话。

我就是想看他打球的模样。明知会给他添麻烦,明知自己没有资格,我还是追着他来到这里。

现在,就是我梦想的后续。是累积无数好运才得来的伤停补时。

我受内心冲动驱使大喊:

「大家加油!」

现在从阿雪手上抄到球,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这点肯定大家都明白,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试炼。

这段时间的重点,是如何接受结果,以及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汐里,我们一起给这帮难堪的家伙加油。」

「嗯、嗯!」

「杂碎♡杂碎♡」

「这不是加油而是嘲讽吧!?」

「好了快点,妳也一起喊!」

「杂碎、杂碎!讲、讲这种话真的好吗……」

「语调要像个小恶魔一般!」

「杂碎♡杂碎♡」

「伤脑筋啊……」

「怎么了吗阿雪?」

「没事,妳的发育太好了,要说是小恶魔实在太过勉强。」

「你完全就是性骚扰吧!?」

他开着玩笑,动作依然敏捷细腻。

「呼、呼。还没……还没结束呢,雪兔!」

巳芳同学摇摇晃晃,仍不气馁地面对试炼。

「光喜,我跟你其实并没有多大差距。单论体能,你甚至赢过我,你从头学习如何操纵身体吧。」

「……操纵身体?」

阿雪再怎么隐藏自己的温柔都没用,他就是无法抛下别人。

「你们就这点能耐还敢提全国大赛喔?真是笑掉我的大牙。慢着喔?牙齿真的会笑到掉吗?我查查。」

阿雪一边运球,一边玩起手机。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挑衅行为,即使如此,还是没人能从他手上抄到球。

现在大家确实是十分弱小,不过我有明确的预感。

「未来一定会变强。」

我漫不经心地碎念。大家拿阿雪无可奈何,被整得东倒西歪,一脸不甘。

被学弟如此玩弄数落,自尊肯定碎一地了。

但即使大家都精疲力竭,眼神仍蕴藏着斗志。

「……我果然,还是喜欢他。」

我一度从他那夺走了梦想,自知这愿望实在罪孽深重。

心中怀抱的憧憬,使得恋慕之情越发强烈。

他的行动改变身边的人,使他们认真起来。

正因为如此,我才回想起阿雪过去告诉我的事。

他是为了忘记儿时玩伴砚川同学,才将一切心力都放在篮球上。他以自身庞大的思念为代价换取了力量,那股思念强烈到足以将周遭的人卷入,一同追逐颠峰。如今我才深刻感受到这个现实。

「──不想输给他啊。」

我拭去眼角泪水,冲到他身边。

刚好三十分钟。球仍在阿雪手上。

希望和他一样强大,我默默将这愿望藏于心中。

我走进速食店,马上就发现目标人物,于是迅速点完餐。

「哦,光喜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啊。」

「好久不见,学长看起来也很有精神。」

「最近我居然无法独自吃完大份薯条,真的是不年轻了。来,你也吃点。」

「学长胡说什么啊,你不是才跟我差一岁而已。」

看着熟悉面孔,我自然地绽放笑容。他是大我一届,国中时同为篮球社的大乡学长。

他升上高中后,依然进了强队成为正选球员。

「最近过得怎样?」

问题相当笼统,我却十分享受这样的对话,有好多事想跟他讲。

「最近每天觉得技不如人啊。」

「你?哦──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啊。」

被那家伙修理,浑身肌肉酸得发出悲鸣,心情却十分畅快,这股不断涌现的渴望,还真是久违了。

「我找到那家伙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共识。我们提到「那家伙」,就只会指某个人。

「那家伙?原来是他啊……你终于找到梦中情人啦!」

大乡学长兴奋得倾前说出。我和学长们永远不会忘记,那懊悔悲哭的夏日回忆。

我们梦想破灭,阻挡在面前的,是一个当时和我同为二年级的男人。

梦中情人。这说法虽然怪怪的,不过我也认同。打从输给他,我们似乎就迷上那家伙,且无限憧憬他的身影。

我们发过誓,一定要打倒他,替学长们报仇。只可惜再也没那个机会。

「他当时骨折了。」

「受伤啊……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三年级夏天,特地前来加油的学长们肯定感到扫兴。

打进全国大赛时,全场欢声雷动,但我们心里却只惦记着那家伙。那场夏日的眷恋,将会永远伴随着我们吧。

我并不怀恨,正好恰恰相反。每一天,我都过得无比快乐。

进军全国,这也是我的目标。因为有想战胜的目标,必须跨越的高墙,我才能热衷于练球。为此,我与学长们共度了拚命练习的时光,学长们毕业后,我度过了带领大家的那段时光。

我过得非常充实,我的青春简直光彩夺目。我只能想到这些陈腔滥调来形容,不过,青春不就是这样吗!

我感谢他,带给我这样一段美好时光。所以才会难以认同。

不论是他现在所处的环境,还是被不当贬低的现状。

「所以你也继续打篮球呀,这可真叫人期待。我懂了,你跟他读同一所学校对吧。这下得想办法拜托顾问老师安排场练习比赛了。」

「我们的实力可还没强到能跟学长们打喔。」

「哦,『还没』。意思是你们有那个打算是吧。」

「他似乎对比赛没啥兴趣,我就是死拖活拉也会带他去。」

「所以呢,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

学长这么一问,我还真的想不到该如何介绍他这个人。

不论是他的言行或态度,还是他明明排斥他人,人们总是会围绕在他身边。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人。

我想了想原因,那或许是因为不论他如何排斥他人,都不会带厌恶情感也说不定。

人是对感情波动相当敏感的生物,任谁都不会毫无理由去接近讨厌自己的对象。不过,那家伙却不讨厌任何人,好像打从出生就没有这种感情,所以大家才想靠近他,想要接触他。

不然像释迦堂那类警戒心极强的人,不可能会主动靠近。

只要接触过他,就会自然想待在他身边。

这或许是他那宽宏到足以接纳一切的气度所致吧。

「他是个言行不一,却让人无法放着不管的家伙吧。」

「什么跟什么啊。也罢,我开始期待起来了。等你啊,光喜。」

「不会让学长等多久的。」

「竟然露出小学生般的兴奋表情,你好像也变了啊。」

「是吗?我自己倒是不清楚。」

「你国中时倒是常跟人发生摩擦。」

「我只是变得直率而已。」

「喂喂,别闹了,傲娇男可是一点都不可爱好吗?」

雪兔啊,我现在到底露出怎样的表情?你可能没多大兴趣,不过我想再一次逐梦,这次是在高中这个舞台,和你一起。我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你,要你陪我做这点事不算过分吧。

我想未来三年,肯定每一天都会过得非常开心。

随后,我继续向大乡学长报告近况,聊些无聊琐事,享受短暂的休息时光。

「这看起来不会很怪吧……?」

我轻轻束起头发,并用小镜子确认。我险些嘴角上扬,急忙将嘴型拉回一字。

「别得意忘形了,神代汐里!」

我斥责自己,从包包取出手表,试图沉淀高亢心情。

表面玻璃出现裂痕,表圈烤漆剥落,时针也不动了。

这手表失去原有机能已久。这是我升上国中时,祖父送给我做纪念的礼物,结果用不到三年就坏了。

对不起,没有好好珍惜你。我在心中碎念,轻轻抚过手表。我一直把手表留在身边,无法丢掉。

我从天桥跌落时,阿雪保护了我。虽然我没受伤,不过用力撞向地面的冲击,害得手表坏掉了。

手表记载的时间,就是那个瞬间。愚蠢的我从阿雪身上夺走一切的时刻。

所以我随身携带这只手表。这是为了告诫自己,不要忘记犯下的过错。

社团结束后,我等阿雪一起放学。这段时光非常幸福,正因为幸福,才会感到害怕。我害怕又失去了这一切,以及自己是否又会犯错。

就算他恨我,那都是无可厚非,也无法有任何怨言。即使他在众人面前谴责我,说不想再看到我,也都不足为奇。

因为我就是做了如此过分的事。

阿雪这么温柔,比任何人都善良,如今还给了我如此幸福的时光。所以,我才无法原谅有人说阿雪的坏话!

有许多人看阿雪不顺眼,在那次事件后还变得更加明显。虽然没人排挤他或动粗,不过我逐渐能感受到那样的氛围。

我无法原谅的,就是那些口口声声说担心我,却对阿雪恶言相向的人,我差点就忍不住对他们动手了。

……这就是所谓的棒打出头鸟吗?真的是蠢死了。没有棒子能打到阿雪,就算有,也只会害棒子自己碎掉。

我感到愤怒,心中涌现黑浊冲动。正因为阿雪出手相助,砚川同学、佐藤同学、宫原同学,才没有受到伤害。

明明大家都感谢阿雪,却有不知情的人指责他。

我为此感到又生气又难过,无法原谅对方。我能为他做的,就是改变这个状况。

我绝不能让阿雪陷入孤独,要让他开心度过校园生活,使他的温柔得到应有的回报,这是我唯一的──

「那东西还真叫人怀念啊?坏掉了吗?」

我听到阿雪的声音急忙回头,犹豫该不该把手表藏起来。

因为喜欢才掩饰缺点,因为喜欢才会逞强,因为喜欢才只想表现好的一面,因为喜欢才不想让他担心,因为喜欢才会隐瞒,因为喜欢才会说谎。

小小谎言一点一滴累积起来,招致了无可挽救的后果。

我不会再对阿雪说谎,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把心事跟手表的事,全都告诉阿雪吧。他总是那么温柔,无论是多么荒唐无稽的内容,他都会仔细聆听。必要时他会给予解答,若只是不充分会给予提示,不明白的话会和对方一起思考。所以──

「这只表,是那天弄坏的。」

我不再伪装自己,以真正的自我面对他。这是我历经成长后的答案。

「……原来如此。看起来很难修啊。」

「不是,我并不想修理,维持现状就好,因为我不能忘记。」

我见过汐里手上的手表。我记得国中时,她总是戴着。高中与她再会后就没见到,没想到是弄坏了。还是从天桥掉下来时弄坏的。我当时急忙抱住她,见她没受伤就放心了,却没保护好她的手表。

那似乎还是祖父送的贵重礼物,实在对不起她。

「要是我当时能更加妥当处理就好了……抱歉。」

「不对!阿雪没做错任何事!」

那次事件对汐里而言或许成了心理阴影,不论我说过多少次无需在意,她总是难以接受。

心里老想着这些事,会使她无法迈进,就像那只静止的手表,在那个时刻停滞不前。汐里她上了高中,有权去享受这短短三年的璀璨青春。

「对了!不如我送个手表给妳吧。」

「……咦?慢着阿雪,我不能收那么昂贵的东西啦!」

「妳别慌,资金方面不成问题,应该说我正愁没地方花。其实──」

这还真是个好点子。骨折住院时,汐里双亲跑来向我道歉,他们不光是给了我住院费,还付了一大笔赔偿金。起初我坚持不收,他们却说什么都不肯退回,最后只好收下住院费外加部分赔偿金。

我正苦恼这笔钱摆着也是摆着,如今花在自己女儿身上,相信汐里的双亲也会感到高兴。最重要的是,假如这么做就能抹去她的烦恼,化为前进的动力,那肯定是最好的用法。我开开心心地向汐里说明,她却无法接受。

「绝对绝对不能这么做!那笔钱是阿雪──」

「我已经决定要花在妳身上了,可不准妳有意见。」

「你这么做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她似乎不愿接受这个主意,看来不过是我自卖自夸。

我看着汐里不安的神情心想,关系一度毁坏,就不可能恢复原状。她之所以无法维持天真烂漫的个性,认为非改变自己不可,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既然如此,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化解她的阴霾。

「不然,用做的如何。不是买成品,而是做一个属于妳的手表。」

「谁要做……?阿雪吗……?」

「我是很想亲手从零件开始做起啦,只是这样会花太多时间难度又高,先当作是未来的课题吧。打铁要趁热,准备DIY啰。」

「等、等等阿雪!我还没──」

我从背后推着顽强抗拒的汐里。

希望她能够再次绽放笑容。

手表师傅总是起得很早。骗你的──我只是个高中生!这么讲不过是想逃避现实。

一早教室静悄悄的。最近几天,我都会提早三十分钟到校开始作业。

精密起子、钳子、三脚开表器等工具散落在桌面。叫人吃惊的是,这些工具组其实还挺便宜的,反正修理手表和换电池时也会用到,备个一套不会吃亏。

「妳看起来很困啊,妳应该没必要特地跑来陪我吧?」

「阿雪都早起来学校了,我哪能装作事不关己啊。是说为什么要特地跑来学校组装啊?」

「在家里作业,要要要、要是被姐姐发现怎么办!」

我惊吓过度,手抖个不停。我和她上学时间错开,就已经使她感到不悦了,要是这件事还穿帮,事情肯定会变这样。(参考案例)

「蛤?为什么没有我的份?你是瞧不起我吗?」

「……小的不敢。」

「为什么不舔我?」

「小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哼──」

「…………」

「我去涂蜂蜜。」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太、太可怕了……加上她最近动不动就待在我房间,在家作业绝对会穿帮,根本不可能瞒得过去。

先不管这个,打从决定要亲自做手表,我就花了不少时间在准备道具。虽然让汐里等很不好意思,但我这人决定要做就非得做到好,还望她谅解。

毕竟随便做做实在太无聊,于是我配合汐里喜好,买了各式各样的零件,说实话花了不少钱。

所幸预算充裕,我没告诉她,这次大概花了近六位数。

汐里生日是七月,我在表面,镶上了七月诞生石──红宝石和榍石的碎片。这只手表最大的特征,就是依照汐里要求,在表面上加了一个无计时功能的小表盘,并将事故发生的时刻记在上面。

然后,将那只坏掉的手表一部分零件移植到这只表上。

不论从制作这只手表的主旨,还是就我个人想法而论,我都不希望她看到这只表会感到郁闷,但汐里就是不肯妥协。

这是我第一次挑战制作手表,因此上头并没有追加任何复杂功能,纯粹只能显示时间。即使如此,这也是世界上仅只一只的独特手表。

要将时针、分针、秒针三者完全重合,其实还挺困难的。我用吹尘器将灰尘彻底清除,给蓝宝石玻璃表壳盖上背盖。做到这,就只剩装上表带了。

「动了!阿雪它动了!」

「比想像中还顺利啊,恭喜妳。」

我喘了口气,感到肩上重担终于卸下,要是失败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我深呼吸,伸展背肌,如此集中精神还真累,不过这股疲劳却令我感到舒畅。

我看向汐里,她却嚎啕大哭。为什么!?

「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不是!阿雪对我这么好,我却无法回报……」

「我又没要求妳回报。」

「可是!」

她悲伤到似乎连马尾都在垂头低泣。我拍拍她的头说:

「既然如此妳就别再自责,该从那个时间迈进了。」

「……谢谢。我会一辈子珍惜它的。」

「汐里,妳别搞错真正该珍惜的事物。妳不是物品,不能替换也无法修理,要是受伤,可能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痕,甚至导致伤残。」

「──嗯。」

「幸好妳没受伤。」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两人独处的教室里,如年幼少女般放声大哭。

我受伤时,她也像现在这样哭了。

我想,她现在流下的泪水,一定和那天不同。

「别放弃啊!别放弃啊热血学长!你这样甘心吗?你不是要告白?不是想让她看到帅气的一面?那些都是谎言吗?你的心意就这点程度吗!」

「呼……呼……九重、稍微手下留情……」

「别给我找借口!你想告白不是吗?你是为了什么才努力练球至今!试想看看!她看到你这么难为情的一面,哪有可能喜欢上你!这样行吗?她会被其他男人抢走喔?你是想看高宫学姐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吗!」

「凉音──!呜哦哦哦哦哦哦哦──!」

「没错,从一开始就给我出全力!唯有拚死努力的家伙才不会真的死掉!」

「凉音我爱妳啊──!」

今天篮球社成员也被我──九重雪兔教官狠操。

打篮球最重要的莫过于体力。当然要赢球也得练就技术,但若想在含中场休息、总计五十分钟的比赛中打满四节,就必须要有过人的体力。

要负荷如此庞大的运动量,必须先从跑步等基本训练培养起体力,只可惜,学长他们实在是软弱不堪。

这样下去不可能赢球。还有,叫一年级来狠操三年级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这个社团怎么上下关系颠倒了!我心中的哥白尼都不禁倒立。

「没事的就只有光喜啊,伊藤看起来是没力了。」

「这点程度哪算得了什么。」

「好,那你现在跟我比跑操场五圈。」

「喂、别给我说完就偷跑啊!」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说了别一本正经大笑,很恐怖好吗!是说你也太快!?」

我先下手为强,飞也似地冲刺。篮球社成员正在跑校舍外围,这是基本体能训练菜单之一,训练内容是我定的,还是全场一致通过的结果,根本莫名其妙。

学校篮球社本来就弱,导致校方不打算多费心力,而社团顾问安东老师也非专业,于是全权交给我处理。

我就这么站上权力的顶点。

「敏郎你这笨蛋!」

「啊哈哈哈──」

学长们受到阿雪煽动而奋起。火村学长的心上人──高宫凉音学姐站在我身旁,面红耳赤地为学长加油。她似乎是来观摩。

「喂,敏郎!你输给一年级都不觉得丢脸吗!」

两人互动看得我不由得笑逐颜开。直到前阵子,我都无法想像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感到一切逐渐朝好的方向进展。

所以我也必须清算过去。

我心中还留有一个芥蒂。

阿雪所处的环境相当严酷,这是他为保护大家所付出的庞大代价。

所以我──我们,也不能老是被他拯救。

「我也……必须面对才行。」

「谢谢妳愿意前来,砚川同学。」

「你找我有什么事?是关于雪兔对吧?」

隔天,我把砚川同学叫到空教室。

这件事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对砚川同学来说却可能是晴天霹雳,我再三苦恼过,是否要告诉她这件事。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对话。

我们是情敌……而且,我们肯定不喜欢彼此。

不过,这一点现在完全不重要。我将手中盒子交给砚川同学。

里面放着一个琥珀色的美丽胸针。这是我的宝物,也是我保管至今的重要物品。可是,我从没戴上过,即使想戴,心中情感却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我轻抚手表。这都是多亏阿雪推我一把。

「好漂亮。可是,这东西怎么了吗?」

「这是阿雪给我的。」

「……是吗?这是在炫耀吗?」

「不对!这本来应该是属于砚川同学的东西。」

「什么意思?」

砚川同学诧异不解,这也难怪。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她才应该是这个胸针真正的持有者。我只是对阿雪说想要,代她收下而已。

阿雪把这个东西给了我,但我并非这东西真正的主人。

「这是两年前,阿雪向砚川同学告白时,想送给妳的东西。」

「这……」

神代同学将胸针递给我。我没想到还有东西遗留下来。

我从雪兔母亲樱花阿姨那得知。他在告白后,就把所有东西都丢了。只要是与我相关的一切纪念和回忆,毫无例外。

我得知这件事时,不禁滂沱落泪。愚蠢的我还自以为只要和学长分手了,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当时,如果我硬是追上他,或许就不会演变至此。之后命运产生巨变,一切都是天罚。

当我察觉时,早就为时已晚。这是愚蠢的我应得的报应。

我回想起两年前。那天发生的事,以及灯织对我说的话。

──换做是我,才不会做出让哥哥伤心的事。

没错,那孩子是如此纯真、直率,她和我不同,不会做出错误选择。

换做是灯织,一定能让他幸福。换做是灯织,一定能得到幸福。

他们会受到众人祝福,成为理想情侣。

灯织她曾憧憬──不对,我和她相同。我们曾经憧憬,能和自儿时便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结为连理,如此令人称羡,如梦般美丽的故事,确实存在过。

灯织得知我和学长交往,便与我大吵一架。

我和学长做爱的谣言传开后,我不停说着支离破碎又不得要领的借口,灯织听了彻底发火,一个礼拜都不跟我说话。

她还把这事告诉爸爸妈妈,两人甚至跑来问我有没有避孕。

我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想马上消失。

爸爸妈妈知道我喜欢雪兔,雪兔以前也经常来家里玩。尽管最近他都没来,但爸妈依然很疼爱他。

我们情同家人,从没怀疑过彼此会分开。

打从灯织和我吵架起,她就对我冷嘲热讽,直到我们最近和解。而当我第一次听说灯织的心意时,更是感到愕然。

灯织将自己的初恋藏于心中,支持我们俩,而我却践踏了她的心意。如今妹妹就算以自己的恋心为优先,我也无法有怨言,因为我没这资格。

即使事至如此,灯织仍为了帮助我而行动,我真不配有这么一位好妹妹。

「神代同学,我没资格收下这个。妳既然收下了,这东西就是属于妳的。」

神代汐里。我还心想她找我出来是打算说什么,没想到大出所料。她手上的胸针,竟然是雪兔当时想送给我的?

不过,当初是我否定了雪兔,我没资格收下这东西。

「砚川同学妳真的能接受?这是阿雪想送给妳……」

「妳说得对。我曾一度否定过他,所以不能收下。而且他肯定是认为这个与妳相配,才会送给妳。」

「是这样吗……」

「没收下这个是我自己的错。正因为如此,我才绝对不能再犯错。我不能再欺骗自己,我要让雪兔回心转意。」

这是我的决心。未来将近两年,得在不见天日的隧道中前进,在看不见出口的地狱不断彷徨。可是我必须走下去,这点我绝不退让。

即使对手是灯织我也不会退让。因为我有话得再次传达给他。

神代同学瞪大双眼,或许是我的想法也传达给她了。

「我也不会输给妳!」

「那么妳就是情敌了。」

「啊哈哈,虽然我觉得情敌未免太多了。那个,砚川同学,如果妳不嫌弃,我们能做朋友吗?」

「妳能接受吗?我可不会把雪兔让给妳喔。」

「这不光是跟雪兔有关,是我想和砚川同学当朋友!」

她展露出天真烂漫的亲和笑容。我感受到神代同学原本拥有的魅力。

她和入学时简直判若两人。我终于明白,雪兔之所以变得更加阴郁,是因为她在雪兔心目中就是如此重要。

「好啊,我们情敌俩就堂堂正正地战斗吧。」

「嗯!」

我们成为了朋友。不过,若是雪兔最后选择她,我真的能老实祝福他们吗?

我想不可能。在我心目中,没有事比雪兔更优先。从那天起,我就是为了雪兔才活到今天。可是神代同学也和我相同。

这么说来,我从那时开始就轻视人际关系。

因为我没心力去理会那些事。我封闭自己,看不清周遭。

每一天,我都不觉得自己过得快乐。不过现在我或许得扩展自己的视野才行,这都是为了专注在他身上。

我握住神代同学伸出的手。

我都忘了。这是我从那天起,第一次交到朋友。

星期天,距离约定时间稍早,樱井她们就聚集在车站前。

在场聚集了各式各样的班级成员。

B班因为开学没多久校园阶级制度就崩坏,导致班上的团体意识变得淡薄。当然,这全都是那男人害的。

在场有不少人是在考试时受到雪兔关照,譬如阿宅团体的赤沼他们就和雪兔处得不错,还制作起准备献给他姐姐的信仰神像──1/8悠璃小姐模型(六翼大天使Ver)。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跟他有所交集。

这次表面上是要办考试庆功宴,实际上却别有目的。

「九重雪兔激励大会」。主办人是樱井和巳芳,不过能聚集这么多同学,全多亏了九重雪兔的人望。

虽然他本人不太在乎,但九重雪兔当下所处的环境,绝对不会好受。他内心肯定因此受伤。

砚川灯凪将一切解释清楚后,樱井她们才终于知道,九重雪兔到底是为了保护什么,又是为何会做出如此艰难的选择。

除此之外,他们也终于知道,自己总是轻易地依赖九重雪兔。什么都没做,将问题交由他人解决,下场就是由他独自承担。对此,他不怨恨亦不责备任何人。

九重雪兔保护了许多事物,唯独他没有得救,仅只他一人牺牲。

所有人懊悔不已,造成这结果的就是自己,是我们把他逼上绝路。对于拥有相同想法的人们,这次机会可说是顺水推舟。

「小纪,我的浏海看起来如何?」

「是,很可爱啦。害得我也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股微妙的氛围到底是怎样……」

「因为……你懂的嘛?」

巳芳和高桥苦笑,伊藤也在一块。由于砚川和神代等人在场,使得她们一行人十分亮眼,却散发出莫名紧张感。

众人内心动荡不安,既期待又紧张。这也正常,因为今天可是要约那个九重雪兔一起出去玩,这当然是大事一件。

「九重仔,真的会来吗?不是说我不相信他,只是实在难以想像,九重仔平时是什么样子啊?」

「什么样子……阿雪平常就是那个样啊。」

「平常就那个样,我们今天能活着回去吗?」

「你们是把九重同学当成天灾还什么吗!?」

能让平凡日常掀起惊涛骇浪的男人──九重雪兔,不论从正面还是负面意义上,他都已经是全校第一有名的学生了,没人知道跟他玩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他会穿什么衣服?」

「就算他穿全身迷彩我都不会惊讶。」

「他有没有可能盛装打扮啊?」

「可能喔。我觉得也可能是穿奇怪的T恤。」

「悠璃学姐那么漂亮,品味应该也不错才对……」

一伙人满心期待地等着,忽然间,巳芳手机响起。

「咦?是雪兔──怎么了?」

闲聊骤然止息,所有人开始偷听对话。

「蛤!?你在说什么……啊啊,原来如此,嗯。你没事吧?有受伤吗?警察!?为什么会……真的假的……然后呢?」

「我怎么听到好几个不寻常的关键字……」

「九重仔到底做了什么啊?」

「呼……」

巳芳挂断电话,露出不寻常的神情。他想了半晌,应该如何传达给大家,最后决定照实说出。

「抱歉大家,雪兔没办法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他被戴着耳机、单手玩手机骑脚踏车的女大学生撞到,目前警察到场处理了。」

「阿雪没事吧!?」

神代慌张地靠近。众人提心吊胆,巳芳则安抚大家说:

「他没事,好像没受什么伤。警察问雪兔要不要提出受害申告(注:警察收到受害申告便必须处理案件,类似台湾报案。),他现在正在和那名女大学生商讨。」

「没受伤就好……」

现场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此时峯田率先开口说:

「那个,他说的,是真的吧?应该不是找借口不和我们出去玩吧?」

在场某些人或多或少也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众人不安地思考,今天聚会是大家硬要求雪兔参加的,他会不会觉得这根本多管闲事,甚至感到负担呢?

就借口而言,这实在太过夸张,可是九重雪兔这人,不论做什么都会搞成大事。如今他本人无法前来,众人也只能臆测。

「他不是会说这种谎的家伙吧。」

「雪兔才不会说谎。」

「说得也对,抱歉!」

峯田道歉,此时巳芳手机再次收到来自于九重雪兔的讯息。

「这次又怎么了……雪兔传来的。说大家玩开心点。」

「玩开心点……在这气氛下是要怎样开心得起来。」

「那家伙怎么连假日也老是发生这种事啊?」

「这跟雪兔的意愿无关,比较接近他的体质。」

「他至今到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虽然有点兴趣,但实在不敢问啊。」

沉重气氛围绕着一行人。

「没办法!反正九重同学似乎没事,我们就转换心情好好玩吧!」

主角不在确实是可惜,不过大家已经做好一个决定。

那就是不会孤立他,不再让他独自面对事情。

砚川和神代,心中抱持着下次我一定要守护他的强烈情感,或者说是使命感。

尽管她们并不知道,这和九重雪兔的意图正好相反。

「是啊,详情等上学再问,我们出发吧。」

「我明明很期待他来耶──」

「嘻嘻……他的生态依旧充满谜团……嘻嘻嘻嘻,多么神秘。」

「咦、释迦堂,妳什么时候来的!?」

大伙热热闹闹地启程。此时峯田她们心中的悬念早已消失。

将九重雪兔牵扯进去的脚踏车事故,出现在当天傍晚和晚间的新闻,甚至登在隔天报纸上。

星期一,校方还特别呼吁学生必须小心交通安全。

推荐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