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四集里集中呈现了濒死体验与高级讽刺两个特质。

其中高级讽刺主要是集中在富三袋这个袋鼠形象上。简单评介一段即可:从富三袋这个阶段性角色的表现来看,观众能明显地感受到这是对极富家族(垄断托拉斯)的戏谑与嘲讽。从喜剧理论上说,是以动物喻人产生的滑稽,透过人的外貌和性情显现出动物的形象,强化了其中的荒诞性

富三袋采用童话般的“以物换物”的做法,不断乘人之危攫取财富,并且最终占领了生命树,将自己的房子建在生命树上。富三代还用看似合理的契约表达,强迫他人接受其交换方式,比如他在和暖羊羊交换盾牌的时候,说的是“坏一赔一”,但赔偿的生命果依然是坏的(某夕夕感觉受到了冒犯)。


(相关资料图)

当众人发现上当时,他召唤出自己口袋里的父亲为自己站台。从某种意义上象征着早期资本主义依靠强取豪夺的暴力获得原始积累,并且形成保护伞用以庇护自己的下一代,以看似白手套与合理的方式继续进行资本积累。不过,在灰太狼和懒羊羊的以牙还牙的手法操纵下,从富三代受众弄拿回了自己的盾牌。这个拿回的过程同时也意味着富三代这种暴发户式的存在根本就不具备独立的判断能力,他极易受到其他阶层行为的影响,并在尽力靠近符合该阶层的品味——也就是布尔迪尔所说的社会区隔与品味。

富三袋最后变成了“瓜皮”。

接下来,我还是把重点放在游戏中的死亡这个点上。面对游戏中的死亡表达,东浩纪在《动物化的后现代2》里专门提到这个问题,他认为像游戏一样存在的角色的死亡是双重性的,因为这是可以重新设定的死亡。

《All You Need Is Kill》描写了“两种类型的死”,“它们分别与角色的悲痛以及玩家的悲痛对应起来”。第一种类型的死——包括桐谷自己——是出场人物的死,它是“可以重置”的。第二种类型的死,是达成既定目标(对拟态的胜利)后,循环遭到终结,又重新恢复了“通常的时间”流逝,换言之,它是游戏结束后由游戏世界(时间)的外部所带来的事物。与其他所有战斗的死者不同,“最后一战”的死者是绝不会生还的。

很明显在《勇闯四季城》里,勇者冒险虽然字面意义上并不是游戏,而是一场前往异世界的冒险,但守护石的出现就意味着这是一场游戏。

其实在第2集里,我们就已经看到了一个被当做幽默存在的死亡现场,这当然不是东浩纪所认为的“使玩家流血”——字面意义上的。第一个勇者美男其实就经历了两次死亡,第一次是个人意志被困在另一个叫做影王的身体里不得自由,第二次是当他从这个身体中逃离束缚之后,变成了石像。

既然是游戏,就会形成角色与玩家之间的乖离,即:

与其说角色的死亡对于玩家而言并不意味着游戏的终结,不如说是玩家必须反复操作角色的死亡。

于是就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在勇者美男变成石像的瞬间,他经历了怎样的濒死体验呢?我们不得而知。

但是我们知道的是,在喜羊羊和破影大王的反复交替之中,喜羊羊其实经历了更加真实的如同大冢英志所谈到的一次性的死亡体验。所以喜羊羊的守护石没有减少,但喜羊羊受到的痛苦体验比守护石的消失来得更真切。

樱坂认为,假设死亡是一次性的,那么正是为了感受那样的一次性,复数的故事——总之玩家的视角就是必要的。在前者那里,读者将移情入只有一次生命的角色的无力感里;而在后者这里,尽管读者遍历了复数的生命,结局却是他们移情入所有角色都只被赋予一次生命的玩家的无力感中。

而其他角色在遭受痛苦时,并不是像喜羊羊那样形成了双层的死亡感受,第一层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丧失了记忆;第二层则是在被重新唤醒之时,发现自己身处束缚空间。喜羊羊虽然没有减少守护石的数量,却一次次的遭受到生死交替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并不是遭受伤害带来的,是因为日常生活的疏忽带来的(打喷嚏)。而喜羊羊恢复到拥有主体性的过程,又需要看似荒诞不经的仪式(与变成破影大王相比,时间会更持续),从一开始的点指法到后面的沙漠舞。

对于拥有守护石的角色来说,他们的濒死则更像是重置。虽然在大部分情况下就地死亡之后,就会因为守护石的消失作为代替而恢复原貌,但沸羊羊的复活则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时间差——这听起来很像《夏日重现》或《开端》——在这个时间差下,沸羊羊在对战破影大王的时候才稍有胜算。

而在这四集里,因为灰太狼的生命石只剩下一枚,灰太狼(更多的是旁人)陷入到对濒死体验的恐慌中。按照井上明人的说法,灰太狼目前正在从战斗系统的内的死(比赛中的死)逐渐过度到游戏故事意义上的死(故事中的死):

井上认为,前者以“生命的复数性”为前提,而后者的前提则是“生命的天然性”。不过,即使两者再怎么高明地(再)结合,对于存在于“游戏外部”的玩家而言,“游戏内部”角色的死亡都是“可以重置”的。

让我们回到“让玩家流血”的论述中吧。基于国产动画尤其是低龄动画不能流血的需要,我们很难在类似《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等作品中看到血,更重要的是不能看到撕裂身体的伤口,肢解身体的部分就更不可能——观众(隐含的低龄观众)现在应该是很难再看到类似一只耳被子弹切下耳朵流血的画面了——当然可以用卡通的方式来表达,比如以弥散的红点(也就是淤青)作为代替。

这个掣肘在《勇闯四季城》里反而成为了优势,因为它反而贴近了游戏中对死亡之后马上复活的需要。不过守护石的出现,让经历其中的角色变得更加漠视生命的感受;而在守护石变得只剩下一颗之后,这种定性而不是定量(正常的人类身体)的设定,又会将其拖入到死亡的深邃之中。

所以,虽然这看似是动画中的人物形象,但(除了喜羊羊之外的)勇者一行人所感受到的“痛楚”与前作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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