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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拳》这部作品中对于表演这一行为有着非常深入的刻画,就像托嘉塔在开始对艾格尼说的那样,需要他一直保持在演戏的状态。在事实上我们可以发现艾格尼至始至终的行为,都和“演戏”脱离不了关系。甚至于贝亨杜鲁阁也好,艾格尼教也好,都存在于不同“电影”的剧中与剧外。
社会学家戈夫曼曾经提出过一种戏剧表演的观点来解释人的日常行为,在他的观点中,人的行为始终需要区分为前台与后台,前台是观众能看到的场合,是人积极需要塑造出来的印象。而后台则是我们可以放松的场合,也是人们需要尽力阻止被观众看到的场合。而这观众可以是广大群众,比如把艾格尼封为神明的信徒们,也可以是交流的另一方,比如前期的托嘉塔,或者是被当作“妹妹”的犹妲。也可以是演员自己,也就是艾格尼自己。前台和后台最为关键的特点就是它们的一种不一致性,差异性。下面我想分几点来谈一谈。
首先是一种神秘化,为什么艾格尼可以被奉为神明,做为一个拯救者的形象出现。或者为什么冰之魔女可以被做为灾难的源头。这都缺少不了神秘化的作用:限制接触,保持距离,可以让观众产生一种敬畏。就像托嘉塔阻止艾格尼和信徒们有更多接触,也是为了保持一种神所具有的距离感。只有一种神秘化才能导向一种理想化的东西,一个在民众中间的神是无法被称作神的。而事实也让我们知道,就像戈夫曼所说:“神秘事物本身背后的秘密便是:实际上没有什么秘密,真正的问题是如何防止让观众知道这件事。”
第二点是与观众的共谋,有一个典型的场景便是为了给予信徒们食物,艾格尼又把自己的左边头部反复切下来,作为“神“供给的肉。在这里演出的前台就是神所赐予的食物,大家幸福地坐在一起享用。而后台则是艾格尼每天被切着头部,斧子被烧坏了不知多少。但是在这里托嘉塔说到”怎么样都能看得出是人脸肉,大家之所以吃的下去,是因为他们告诉彼此,神叫大家应该要吃。“这里其实就能发现,观众是可以发现演出的不协调处的,甚至又能力去戳破谎言。但是他们不会去这么做,他们会和演出者达到一种共谋,来让”电影“得以进行下去。或者不如说,这种电影本来就建立在和观众的共谋上,为的是掩盖大家都不愿意接受的现实:食物不足,并没有什么冰之魔女而是地球进入冰河期,人们最终都会死于严寒等等。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通常会觉得艾格尼总是在扮演着一个他的角色。而且很多时候观众就是他自己,正是因为如此,他潜意识中知道自己在对自己说谎但是又不愿承认。但是我们可以思考这么一点:艾格尼面具下面的自己,难道真的就比面具真实吗。或者表演者阻止观众得到的印象,难道就比他建立起来的印象真实吗。这个答案往往是否定的。比如一开始艾格尼的面具是他要找铎马复仇,他需要扮演这样一个角色的人。但是当他醒悟过来,觉得就算杀了铎马也不会改变什么,真实的他想要保护更多人时。他又重新陷入了另一种角色,一个要受人崇拜的救世主。就算他后期重新希望发现自己的真实,只是希望和妹妹在一起时,他也只是又进入另一个谎言,也就是他的妹妹其实也只是长的像妹妹的犹妲,他需要杀的人其实是自己。就像齐泽克对于狗智主义者和商品拜物教的论述一样。我们并无法打破意识形态的谎言去发现其中被掩盖的现实,而是意识形态已经构成了我们的现实。我们就算不信任这种意识形态,我们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被其捕获。意识形态构成的现实让我们免受实在界原质之物的入侵。比如冰川时期做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真实,就算推翻了冰之魔女的神话,人们也会重新推崇一个艾格尼做为神一样。而人活下去的意义就是这一能指机器强行赋予的,所以我们需要问的问题并不是“判断特定印象为虚假的方式是什么“而是”能够使一种特定印象变得不容置疑/不可置信的方法是什么“。
最后我想说的是,艾格尼,或者其他角色。他们可能处于剧中,但又同时处于剧外,这取决于谁是观众的问题。并且一个角色并不是来自于他自身的,而是来自于他所处的整个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