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你真恶心。”

明日香留下这么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后,《EVA》最经典的“EOE”线就此落下帷幕。

在发现屏幕到了最后一刻大家都不曾放弃发表自己对这一幕的解读时,身为观众的我只是在半夜中长叹一口气,内心中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可名状的画面,压抑至极的氛围,爱而不得的悲伤…我始终不曾记得为这个荒谬的故事流过眼泪,但是却意外地察觉到它挖空了我的心脏,于是不得不怀疑最初选择看《eva》是否是错误的决定。

“我看不懂,但又不是完全不懂。所以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但当我发现到这样怪诞的想法并不是第一次所感知时,脑海中浮现出的便是勃朗宁《波菲利雅的情人》的结尾:“我们坐在一起,一整晚一动不动,而上帝始终一言不发。”

初次看到这句话时我还以为勃朗宁描绘着恋人情意绵绵、相拥在一起度过夜晚的美好,然而事实却扎实地扇了我一巴掌——这首诗是以情人男子的视角,讲述着在风雨交加的夜晚面对偷偷赴约的波菲利雅,男人用心上人的头发勒死她的故事。

但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真嗣试图掐死明日香的行径和情人勒死波菲利雅的情形才让我产生联想的话,那这样的体会未免也太过浅薄,很容易在我心中被批判成过度解读而否认掉。

可当我换个角度再试图代入《真心为你》的最后一幕,不先纠结于真嗣为什么要掐住明日香的理由,而是把目光放到为什么她平静地接受了真嗣的行为,在没有尝试挣扎中选择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如同情人眼里“一点儿痛苦都没感到”的波菲利雅,这样会不会更贴合一些呢?

于是我敲起了键盘,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记录下来供各位参考。

本篇长达7000字,阅读时间长达30分钟,请酌情观看。

为什么是明日香?

像这样的问题似乎已经快被讨论烂了。《EVA》中似乎没有公认的女主角——明日香、葛城美里、凌波零各有特色,她们性格鲜明而广受大家所喜欢,然而这终究是观众们自己的选择。

那么真嗣呢?他又是如何看待自己与这三位女主角的感情?或许我们从《AIR》开篇中短短的三句话就能感受到。

在第23集末,真嗣被律子告知凌波零的身份其实是在基地实验室制造出来的克隆人后,不得不相信自己当初在零身上体会到“母亲”的存在绝非偶然。

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在床上如此说道“凌波零…果然是这样啊,那个感觉…是妈妈的感觉。”

到了第24集中又经历了为了保护人类不得不用初号机亲手握死身为“第十三使徒”的渚薰后,真嗣的精神世界已经摇摇欲坠。

但是面对此时倾诉“我喜欢他,活下来的应该是薰才对”的真嗣,美里无法苛责更多。她讲道:“他渴望死亡,把一切寄托在徒有虚标的希望上,真嗣你没有做错。”

这样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说错,但如此的不近人情才真正伤透了真嗣的心。

于是好像就有了真嗣在明日香床边“美里小姐和凌波都好可怕”诉苦的理由,他对早已陷入昏迷的明日香请求着“救救我吧…就像平常那样嘲笑我。”

“你是笨蛋吗?”

作为傲娇始祖之一的明日香,这句话无疑是她的口头禅。

但从剧情来看“笨蛋”这样的称呼几乎只用在真嗣身上,在排除了这是攻击他本人的情况下其实不难猜到这其实是一种爱称。

真嗣在基地里,尤其是大人面前显得格外怕生,甚至做不到抬头看向对方的眼睛。这样的反常无疑和童年的悲剧挂钩——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同时也感受不到父爱的存在。

于是真嗣错误地把这样的结果归结于自身,这导致了他自卑的心理,这点始终关心真嗣的美里无疑感受最深。

但这并不意味着真嗣一开始就老老实实接受明日香嘲笑自己。

在音乐天使回中,两人相处的日常里这种欢喜冤家的剧情并不少见。真嗣在面对同龄人坦率的多,也有可能他在第八集就发现作为eva驾驶员自己和明日香的水平并没有差太远而感到了轻松不少。

而能佐证这一观点最重要的依据在我看来,那就是原TV第26集中真嗣在补完过程中,幻想着没有EVA、母亲健在的顶呱呱世界里,就连沉默寡言的零都变成了邻家少女般存在。

但是明日香的人设仅仅成为了青梅竹马而已,傲娇属性却一点没少——这其实都说明真嗣内心很喜欢与明日香这样吵闹的日常

但是与大部分我所观看过和恋爱相关的动漫不同,《EVA》故事设定下,身为驾驶员的真嗣、明日香和零在14岁的年龄就需要面对危及生命的战斗中生存。

受伤自然是家常便饭,“熟悉的天花板”也一度成为观众们乐意刷的弹幕。所以不难想象剧情中他们互相询问对方为什么驾驶EVA目的的意义,其实都在害怕是否“活着”,只是为了迎接下一次突如其来的使徒袭击。

或许这也恰好解释了第8集才出场的明日香到了第9集就如此主动的原因:除了“二号机驾驶员”的身份外,她始终想要证明自己值得被拥有同样命运的真嗣青睐。

通过自己被具体的那个人需要的事实来体现称之为“明日香”存在的意义——即使这可能意味着真嗣对她只是肉体上“性”的渴望。

在第9集中明日香的夜袭回,第10集的泳装回,再到第15集的两人初次尝试接吻等等这些细节都在证明明日香和真嗣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定义。

可发现怯懦的真嗣迟迟不愿意主动担负和她成为恋人的责任,明日香愈发失望,而这一点在接吻环节体现的尤为明显。

她一直在等待真嗣有所行动,无论是第9集半夜主动放弃回到自己的隔间,选择睡在他的身边;又或者15集主动提起两人接吻的建议,捏住他的鼻子等等行为其实是渴望得到真嗣的回应,但越是这样怀有期望就越是感到心中的失落。

除了傲娇,明日香对待他人也无法正常地表达善意

“傲娇”是她生存的根本,和真嗣几乎相同的童年悲剧却塑造了与真嗣完全相反的性格——在童年就面对母亲吊死在自己面前的处境。

明日香无法接受她用死亡来离开自己是“愉悦”的,只有坚守“我要自己思考,自己活下去”的理念才可以为自己而活。

同样想要能够遵循内心中“一直注视着我”的渴望,明日香不惜用语言攻击别人。

这样也不难想象为了使得这样的理由更合理,她努力在14岁的年龄完成大学学业和拥有驾驶EVA资格都是为了有让自己骄傲的资本。

在第16集中明日香得知了真嗣在驾驶同步率首次超过她,这也为后面剧情中对待真嗣感情的变质埋下伏笔——因为开始动摇了明日香能够继续在真嗣面前维持自己傲娇的理由,也无法在行为上像往常一样主动。

尤其在明日香赌气说道“我觉得真嗣可以担任前锋。这当然是成绩优秀,勇敢果断,同步率第一的男子汉的工作啊,还是说小真你没有自信啊?”后,结果导致真嗣疏忽大意被夜天使吞没,她无不陷入自责。

但是明日香的自尊心不能允许她成为第一个接近真嗣给予关心的人;同时也意味着自己无法说出温柔的话语,甚至向他开口都艰难了起来。

所以在照顾真嗣的感受这个方面不仅败给了在他面前流下眼泪、真情流露的美里,还败给了愿意主动陪在病床旁、始终瞧不起的“人偶”凌波零。

于是第18集中明日香想要再次获得真嗣关注,她在往后与相处的日常里选择了一反常态的沉默,而这也让明眼人加持一眼就看出了两人关系僵持的问题。

后面半夜加持与真嗣的对话也再次点明了《真心为你》“为什么是明日香”的原因——她代表着遥远彼方的女人。

而明日香和真嗣二人也正是互相喜欢却又无法互相理解的缩影。(明日香在第23集住在了班长家,真嗣在第24集和渚薰互表心意,但…很明显不符合《EVA》的主题)

在第19集因为自己的初号机伤害了一起生活的同伴,真嗣再次选择放弃了驾驶员的身份离开了基地,直面力天使的重担自然落在了明日香身上。

这样的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二号机的攻击怎么做都是徒劳的。但是力天使也并没有杀死明日香,于是她安然无恙活到最后。

同时明日香也见证凌波零为了消灭力天使,甘愿手拿炸弹选择自爆;折返回来的真嗣也付出因突破400同步率化为了LCL、“假死”在初号机里的惨痛代价。

没有凌波零为了保护他人选择“去死”的觉悟,也没有真嗣在绝境中展现的惊人天赋和实力,深感“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逐渐击垮了明日香赖以生存的自尊心。

于此同时也一并带走了她对真嗣的感情以及再次坐上EVA战斗的意志。

在明日香眼里,经历了“死而复生”的真嗣似乎并无大碍。看到现在他还能够和凌波零谈笑风生,自己却仍旧因为“被活着”和寂寞而苦恼。

驾驶EVA骄傲的资本没了,就连心理的回复能力都不如“笨蛋”真嗣;同时又嫉妒喜欢真嗣的远远不只有自己一个,但是此时愿意照顾她感受的人一个也没有。

明日香这样矛盾的心理就在第22话迎来爆发。

终于等待到真嗣愿意接触自己,但是明日香要强的性格让她选择装作与家人相处融洽的样子。

当看到真嗣依然想要和自己交流,她也在那时放下伪装,吐露自己孤独的处境——作为前辈的美里在一旁尽收眼底却不作为,这无疑加速了明日香情况的恶化。

于是下一个镜头就有了明日香这样自暴自弃的场景。

如果说明日香这个时候还保留着身为二号机驾驶员最后的底气,那么在面对鸟天使的精神污染下她彻底崩溃了——脑海里也再次重现当初母亲吊死的场景,不得不直面幻境中对自己的拷问。

明日香无法接受是凌波零拯救了她、消灭鸟天使的事实,也做不到放下尊严、遵循渴求被真嗣关照的内心。

在被告知因精神状态导致同步率过低而不能再驾驶二号机后,明日香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她最终选择逃到一间破烂浴室中割腕放血,直到被救也只能昏迷在病床上

真嗣自然没办法理解明日香究竟想要什么

在他的眼里,明日香无时不刻在暗示应该要有所行动。

后面却用反复无常的表现让人难以捉摸,他只能选择刻意回避明日香,这让真嗣觉得还是与美里和凌波零相处起来融洽得多。

但最后发现自己对这二人的感情同时掺杂着对“母亲”的依恋,这使得真嗣害怕去确认这样一个事情——其实并不是“美里小姐和凌波都好可怕”,而是“在美里和凌波那里寻找母亲身影的我好可怕”。

真嗣跑到明日香的病床前吐苦水,看似是止不住地说着“明日香,救救我”,实则只是逃到这个毫无知觉的病人面前,寻找着还能证明对待所爱之人面前保持理智的证据——他希望感到寂寞的原因绝不是因为断奶而在四处寻找着奶嘴。

为了让自己感受到“还能爱着明日香”的存在,真嗣选择了一件以前从不会对美里和凌波零,也不敢对明日香做的事情——向她来了一发。

但真嗣始终清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明日香没有感知的情况才会这么说、这么做。

同时又发现这贪图一时轻松的行为丝毫没有减轻自身压力,而本该回应明日香的爱意用的却是这种卑鄙手段,他如此自责道“我真是下流。”

面对自己早已“无法再爱”的结局,这种难以言齿的行为最终使心理的的防线彻底击溃,真嗣活成了那时躺在浴缸中放血的明日香。

在敌人来袭的危及时刻,真嗣懦弱的性格再次凸显出来,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麻痹自己,只能任由美里拖着走。

当看到美里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真嗣终于吐露了心声——他认为周围的人之所以受伤和不幸全都因为自己是一个“灾祸”。

在剧情安排中,自觉中弹后时日不长的美里无法忍受真嗣一再逃避而选择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的表现,严厉地指责道“你打算就这么放弃吗?你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绝不会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但是仿佛又看到曾经的自己,她最后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渴望被爱从来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美里始终相信真嗣能够自己振作起来,而她在弥留之际能够做的就是诉说着有那么一个人始终爱着他,然后就此别过。

短短的几个瞬间接连感受到所爱之人的离去,此时剩下的只有真嗣一个人,谁都不在他身边。

因树胶而被封锁的初号机让他彻底绝望。

做不到美里临死前“再次坐上EVA”的请求,也没有勇气选择再次面对苏醒过来的明日香,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直到在广播中得知二号机因为备用电池耗尽,明日香的生命危在旦夕,初号机才在真嗣的感召下回应了他的心意。

而重新驾驶初号机的真嗣抬眼就看见了二号机的惨状,这才一扫前面的颓靡之色,不得不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让亲近之人受伤,终于歇斯底里了起来。

然而这正中SEELE组织的下怀。

在隆基努斯之枪的压制下,量产机将觉醒的初号机叼走并进行某种仪式。接着刻下圣痕后组织决定把初号机作为载体,通过真嗣的残缺心灵实现人类补完计划,从而引发第三次冲击将所有人类化为LCL。(庞大世界观的东西我不是很想写,所以尽量略过)

同时正在初号机驾驶舱的真嗣也率先与化身“人类之母莉莉丝”的凌波零同化。

补完过程中,真嗣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凡是他所渴求的,身为神明的零都会给予。

“如果你不能完全属于我的话,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真嗣在补完的意识世界里,幻想出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与此同时也通过莉莉丝的无上意志知道了她们内心深处不愿袒露的秘密。

他感到异常的惊讶,始终给予关怀的美里居然拥有着这样的一面——原来她感到寂寞时就会去找加持发泄。

发现曾经自己曾经尊敬的前辈形象逐渐崩溃成为眼前“寂寞的成年人”,这让真嗣不知所措。

但谁又不会有不希望揭开的伤疤呢?眼前的明日香也看穿了真嗣的心思。

她像是知道那些在病床上的所作所为,强势地挡在真嗣面前,阻止他望向凌波零的目光。

明日香说道“笨蛋,我可是知道的哦。你想着我做那种下流的事,你再做一次试试啊,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的。”

美里要求他接受这难堪的“真相”;凌波零逼问他“你有尝试去了解吗”;明日香强迫他要放弃自尊“再做一次”;真嗣紧绷的神经几近断裂。

他忍无可忍大喊“骗子,你们只是用笑脸敷衍我而已。暧昧的关系只会把我逼上绝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抛弃。来陪陪我吧!来关心我吧!”

可当真嗣再回过神却发现这三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早已远远地躲到另一头。

我想与你永远在一起,所以…请你去死吧!

如果无人关怀是自己现在的处境,那么回到过去能否改变未来呢?

接吻事件无疑是明日香和真嗣感情之间重要的转折点,他后来察觉到那时的行为深深地伤害到了明日香。于是在补完意识世界里,自己选择重塑了当时的场景。

无法接受所有人离自己而去的结果,真嗣迫切地想要找到当初明日香能够与自己接吻的原因——于是他马上哀求道“我能帮你点什么吗?我希望能够一直和你在一起,只有明日香你能救我了。”

尽管意识世界完美地复刻了当时的场景,衣着都与当时一模一样,就连penpen都在,但是结局却未能如愿。

此时的明日香不再是原本傲娇的女高中生,而是变成了冷漠至极的陌生人。

面对真嗣不断请求“救救我吧”,她一语道破他的窘态。

明日香的无情就像一把钥匙,释放了真嗣埋藏深处的笼中野兽。

“既然做不到无法互相理解的话,那就互相伤害吧——自此我将不再把曾经与你吵闹的日常当作值得怀念的回忆;初吻时你带给我的窒息,在此时百倍奉还;你曾经挖苦我的话语早已化作刺向内心的匕首,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逐渐收紧掌心,用力地掐住你的喉咙,在你脖子上留下无法磨灭的青红印记。

而之所以发生这一切的原因,只因我想永远与你在一起…但如果你不能完全属于我的话,宁可什么都毁掉!!!

《come on,sweet death》

当真嗣在意识世界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人类补完计划”得以执行。所有人都在莉莉丝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下失去物质形态,化为了LCL。

伴随着音乐响起,悲哀,甚至绝望到了极点——我是说它的歌词,但与之匹配的旋律却没有蕴涵一丝哀伤的气氛,相反的平静,甚至可以用欢愉一词来形容。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残酷的现实,更像是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全人类就这样静静地淹没在歌声里,每一个人“死”前都会切身体验到自己最为向往、最为美好的一瞬——那是被延续到无限长的瞬间,是称之为“永远”的开始。

“他人会抛弃我的,但是,我还想再见一次”

但这样的结果并非真嗣所想要看见的。

真嗣憧憬着有人能够陪陪他,能够关心他,想要听到他人的关心——然而这样的希望在梦境中都无法实现,除非…他内心本就抗拒这个世界。

无法感受到爱的存在居然是因为自己回避了爱?

在自己的意识世界中诸多化身嘴里得知真相的真嗣开始故作镇静。

为了竭力掩饰自己被看穿的慌张,他说道“就算你们这么说,我还是没有自我。我不理解自己,怎么可能珍惜自己呢。

补完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自己理解他人,更在于自己理解自己。

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却并不知道我们应该爱谁——爱上一位女生,愿意为她逃课,去打工买生日礼物?还是说要先爱上父母,去体谅他们,减轻他们的负担?

以前我或许会犹豫,但是这时候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在学会爱别人前,先学会爱自己吧”

当他发现这些感受不过是演绎在被称之为“梦”的世界里,注定是无法成为真实。

“梦是现实的延续,现实是梦的终结”——真嗣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他逐渐明白了一切,决定要回到现实世界中接纳自己不再逃避,同时勇敢地冲破了“我讨厌自己”的魔咒 。

于是向莉莉丝和亚当两位神明请求“他人会抛弃我的,但是我还想再见一次,因为我觉得那时的心情是真实的。”

《真心为你》

再次回到现实的真嗣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他不得不接受现在世界一片荒芜且残破的景象都是自己引发第三次冲击造成的结果。

他将美里交给自己的十字架钉在树上,一并钉上的包括自己的决心——此时真嗣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赎罪。

真嗣望向了生命之海上凌波零漂浮的身影,然而下一秒她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神明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有留下,于此同时整个世界依旧不堪。

如果说真嗣在意识世界里掐住明日香是因为爱而不得感到愤怒,那么此时再次掐住明日香则是心怀悲伤到无以复加。

真嗣正打算将世间独一份孤独的惩罚留给自己——面对空无一物地活着注定要比安静地死去更加痛楚和悲伤。

这种感受就好比是《无敌小子》里全能侠挥向儿子马克的拳头;

又像是《白夜行》里绝望的亮司纵身一跃结束生命时,雪穗的“一次也没有回头”;

亦或者像电次说着“原来这就是玛奇玛小姐味道啊”时夹起的生姜炒肉。

在没有尝试挣扎中,明日香最后抬起的手臂则代表着对真嗣仅存的温柔,她在静静地等待着真嗣的行动。

“FLY ME TO THE MOON吧——即使这意味着我在下一刻就会因为窒息而死亡。

如此平静地接受只因为…

你是我永远的渴望,是我景仰与爱慕的一切

也就是说,请真心对我

也就是说,我爱你”

感受到明日香前所未有的温情这使得真嗣羞愧不如。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面对再次伤害到仅存爱人的事实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你真恶心。”望向低头落泪的真嗣,明日香如此说道——无需多言,当象征着凌波零的绷带和代表着美里的棕瞳一同出现在明日香的身上时,补完后的她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真嗣的女人。

二人在一起,一整晚一动不动,而上帝始终一言不发。

拓展资料

《波菲利亚的情人》原文如下:

今夜的大雨来得早,紧接着刮起了阴冷的风。

它凶狠地折断榆树梢,把湖水搅得乱翻腾,我用快要碎的心在听。

波菲利雅悄悄走进来,立即把寒冷和风雨关在门外面。她跪下,在阴暗的壁炉里燃起火焰,使小屋变得温暖;然后站起身,把滴水的披肩和斗篷从身上脱下来,摘下脏手套往旁边扔,脱帽把潮湿的头发披散开,最后她紧挨着我坐定,并且叫我。

没有答应声,她就拿我的手去搂她的腰。露出她的光润雪白的肩,把披在肩上的黄发都拨掉,把我的脸靠在她肩上边,又用披散的黄发盖住我的脸,

她低声说,她很爱我,可她太软弱,尽管努力过,挣扎的情欲还是挣不开那自尊心的束缚,也不能解脱虚荣的联系,把自己永远给我。

但有时情欲高涨难按压,连今夜的欢宴也不能阻挠,她突然想起一个为了爱她而憔悴的人——这爱全是徒劳,所以她冒着风雨来到了。

我真的仰望了她的眼睛,它们快乐又自豪,我终于知道了波菲利雅崇拜我;吃惊使我的心膨胀,当我考虑该做什么时,膨胀在加剧。

此刻她是我的,我的,纯洁无暇,美丽完好,我想到有件事要做,就把她的全部头发当成一根长长的黄绳子,在她的小脖子上绕了三次,勒死了她。

她不疼,我知道,她一点儿痛苦都没感到。

她的眼像关住个蜜蜂的小花苞,我小心地打开她的眼皮,那双无暇的蓝眼睛又笑了。

然后我解开她颈上的长头发,在我的热吻下,她的脸上又泛出红晕和光亮。我把她的头撑起,像以前一样,不过这次是我的肩膀

抬起她的头,它静靠在我肩上。玫瑰般的笑脸是那么欢快,因为它实现了最大的愿望。

瞬间把蔑视的一切都甩开,代之以得到了我,它的爱!

波菲利雅猜不到,她心上人多希望自己的话语能为她听见。

现在我们就这样同坐相依傍,整个长夜里一点没动弹,而上帝始终不曾发一言。 

“God"s in his heaven,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 ”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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