ずっとずっと、一緒だと思っていた。
浅看动画近十载,《利兹与青鸟》在初见的惊艳过后,无论哪一次重新观赏都能带来同样的悸动与不同的感慨。而这并非是我本人的一己之见,从知名评分网站bangumi(笑)的评分来看,众口一词的好评也证明了这部作品极高的艺术水平。很久以前就想要以我个人的角度为这部作品留下点什么,如今恰逢上海疫情日趋严重,身居校园而又百无聊赖的无所事事终究让我下定决心写点什么。接下来我会尝试将动画中序章和C part的一些场景进行一些个人的发散。此处使用台本版电影作为考据,衷心感谢千夏字幕组的辛勤劳动!
Chapter 1. Pre-credit part
在电影的开头,配合着bgm的引出,童话世界的场景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绘本式的画面也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观众的情感得以被调动,准备好置身于《利兹与青鸟》这一唯美故事中去。而此时绘本式的画面也同时提醒了观众,这时所处的视点是旁观的,观众作为欣赏故事的对象而非画面中角色的代入,恰恰符合本片的基调。
映入眼帘的,是利兹与森林里的动物们。景深效果的运用使得观众的视点似乎有一种“偷窥”的感觉。不忍打破这森林中的小小寂静,美好的景致只可远观。
切到近景,利兹喂食的场景又是否暗示了伞木希美的人际关系呢。从外在看,热情、阳光、活泼的运动系少女有着令人欣羡的美好校园生活,如同森林里的利兹一样,享受着朴实的温馨。
噢,原来刚才观众是从青鸟的角度观察着利兹。此时近景的动物与远景的青鸟又从侧面刻画了伞木希美与铠塚霙的人际关系。(这是否很像班级中的场景刻画呢)看过京吹的观众很自然地会去将利兹理解为伞木希美,把青鸟理解为铠塚霙。
命运般的girl meets girl!初中时二人相互结识的场景也生动地映在了观众的脑海中。瞳孔的微动表明了利兹初见青鸟时的深深着迷,无法将视线从青鸟身上移开。
青鸟在利兹的手中停留,又飞向湛蓝的天空,短短的童话暂时告一段落。以上仅仅一分半的开头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回忆与期待,在观众对希美与霙两人关系的思考中,主角步入了校园。
本部剧场版开头部分令人津津乐道的原因就在于对心思缜密少女的刻画无微不至。在进入学校前的场景刻画中,视角从霙的步伐转移到回眸,少女内敛的性格与等待时的小动作增添了一丝“真实性”,而远望校门时的背景虚化加强了“箱庭”的感觉。为何会特地给予脚步的特写呢,在后续的片段中得到了解答。
相信不少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有一种想要动一动,舒展一下身体的冲动。这种没来由的冲动为读者和剧中角色增添了一丝共感。
霙能够识别希美的脚步声,而以脚步作为两人关系冰山一角的呈现可算得上是精妙。常有一种说法:两人脚步的相性也暗示着两人性格,感情上的相性。这种日常生活中细节的感知能够让观众明确地领悟两人复杂而又深厚的牵绊。
两人正式相遇。同样是眼部特写,两人的画面都并未包含整个面庞。或许这就是两人目前没有彻底打通心意的一种暗示。片面的视线只能看见片面的对方,隐瞒真实的自我。而霙的面庞只在画面中露出了一半,是不是意味着此时霙的心结更重呢。然而此时快拍的bgm似乎可以按下这种些许的不安,两人的日常也由此拉开帷幕。
此处着重突出了霙对希美的感知。霙的亦步亦趋、不假思索的仰望,寥寥数个画面就可以直观地体会到情感的强势方与弱势方。而将此处场景设置在台阶上,不仅仅是校园的体现,更是两人情感主客的一个象征。
此处的画面可以算得上是整个章节的点睛之笔。首先,蓝色羽毛的出现呼应了一开始的童话故事,而希美手中的蓝色羽毛更是引诱观众去思考希美-霙与利兹-青鸟的对应关系。其次,此时的霙如同武田绫乃的短篇标题那样《仰望你展翅高飞的背影》。仰望着闪耀的希美,霙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按下不表。而且,此处霙细捋头发的动作将会不断出现在后续情节中,作为霙对情感的压抑,想要发言却沉默的标志。主动将自己置于情感弱位的霙此时想要加深与希美的关系却又生怕自己的举动会破坏她眼中脆弱的友谊(爱情!)。观众此时的视线聚焦在霙的身上,或者说是聚焦在无时无刻关注着希美的霙身上,这种不愿触及却又拼尽全力守护的样子真是令人怜爱又揪心。
伞哥哥,你这大猪蹄子!此刻霙又隐瞒了自己的心情,而希美也没有察觉。两人的disjoint,就此展开。
山田尚子,你真的很喜欢少女的小腿!一整串的场景用了丰富的分镜,全方位地观察着少女的一丝一毫(有些变态)。两人性格上的差异自不必论,关键的是两人视线的交汇。虽然同之前的场景一样主要在刻画霙与霙眼中的希美,但相较于霙无时无刻的注视,希美时不时的回头似乎意味着外表阳光开朗的希美内心也在担忧、呵护着与霙之间的联系。作为序章的结尾,私以为disjoint有三种含义:其一是通过两人动作上的错位展露各自情感、心理的区别;其二是两人感情上对自己的错位理解。两人似乎将自己有意地置于弱势或强势的地位,并且努力维持这个关系不发生改变(真物还是伪物?);其三是两人感情上对对方的错位理解,在此之前两人从未有过交心的交流,只是尽可能地培养两人的默契,而这也自然而然导致了两人之后的误解、逞强,直至最终的情感爆发。在这短短的七分半内,角色的特征被完美地呈现给观众,同时在不知不觉中引导故事的主角进入校园这一“箱庭”。相较于本篇上低音号的宏大叙事,本片的观感与其截然不同,聚焦于青春期少女朦胧的情愫,以剧情叙事为暗线,情感叙事为主线。微不足道的情感波动直击观众内心的柔软深处。
Chapter 4. C part
在影片的后半段,视点从霙与霙中的希美,逐渐过渡到了霙和希美各自的角度。众所周知,希美的艺术天赋,远远不及霙(悲)。此时希美已经明确地察觉到了霙与自己以外的人之间的关系不断升温,自己或许不再是霙心里唯一的存在。而大会的压力更是深深地动摇了两人能够相配的基础。这种扭曲的心情造成了希美的焦虑感,两人之间曾经被隐藏的矛盾逐渐显露出来。然而又如同这个分镜设置的那样,希美周边的学生都做了虚化处理,而霙和新山老师处于同样的地位。私以为这不仅仅是对主要人物的突出而归结于一种常见的影视手法。霙眼中仍然将希美置于首要位置,而希美眼中的霙和新山老师却从友情(爱情!)和音乐两方面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
攻守之势异也!希美沉浸在纷繁的思绪之中,而霙却没能发现自己在无意识中伤害了希美。随着霙与其他人尝试交流后逐渐走出自我封闭,在霙与希美两人的感情线中两人的地位发生了转换。看似活泼阳光的希美内心也同样懦弱,用阳光的躯壳保护着自己,因此就算霙在两人的关系中只前进了一小步,但希美却会因为这小小的变化而不断后退、逃避。
值得一提的是,B part中希美张开双臂的动作显得更“放得开”,而此处霙则夹紧了双臂,是否意味着,希美可以拥抱很多人,而霙只能拥抱希美一个人呢。
南中四人组(不含铠塚霙)之间的讨论彻底撕下了希美在外人面前的伪装,也让她卸下了心防。其实本质上希美与霙是极为相似的,两人的内心都极为纤细且敏感,然而霙却得以维持情感弱势的地位,而希美却要硬撑着守护自己强势的地位与两人之间玻璃般的关系。从分镜的角度上来讲,此刻希美为蹲姿,处于画面的下方,而夏纪和优子为站姿,处于画面的上方并被隐去了主视角。观众得以直面泄了气的希美,同时这样的分镜有一种很强的既视感:父母在责怪犯事的孩子。相信每个东亚文化圈的观众都有类似的经历。夏纪是父亲,优子是母亲,而手足无措的希美只能一边摆弄手指一边发呆。为何希美能够自然而然地代入这样的场景呢,本质上还是内心深处对于霙的自卑和脆弱。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旁观的二人早已观察到两人相处模式的disjoint,但解铃还须系铃人。经过此番思考,观众也会自然而然地期待后续的情绪爆点。
没有才华!(大悲)
常见的分镜却又不落俗套,两人在面对他人时终于能够认清自己的内心,接下来二人的互相理解显得水到渠成。这种与亲近的朋友(爱人!)难以表达但是与关系稍远的朋友就可以没有顾虑地说出来的感觉相信大家也有所体会。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霙的口型较大,希美的口型较小,而且霙面对着新山老师,而希美则是漫无目的地仰视。这是否暗示着霙已经毅然决定了情感的归宿,而希美得知了现实却又不愿认清呢。而且这时两人形象上的错位也昭示着隔阂仍未消解的现状,镜头设计感十分精巧。
神啊,你为什么要教会我打开鸟笼的方法呢
(在tv里久美子和丽奈来这里解开心结,誓言的终章里久美子和久石奏来这里解开心结,现在希美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解开心结,武田绫乃,你好残忍!)
第一次眼睛微微眨一下,私以为是希美下意识地对霙撒谎时的小动作。谎称自己已经不记得当时主动邀请霙去初中吹奏乐部并和她交朋友的事情。希美作为心思很重的女高中生,这种事情肯定深藏心底却又要显露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因为想要借此刺痛霙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扭曲,太扭曲了!
第二次眨眼,希美听着霙称赞自己开朗,让人佩服。然而实际上希美真实的内心并没有这么光鲜亮丽的品质。此时此刻还有一股扭曲的情感,希望用伤害自己和霙的方式求得一句“我喜欢你的长笛”。
第三次眨眼,希美抛出“霙是个努力家”,只希望得到霙对她在音乐方面的赞赏。然而紧随起来的却是霙对希美作为友人(爱人!)的赞赏,隐隐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期望已不大可能实现。
第四次眼睛微微一眨,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荒诞与残忍,是对内心的一种拷问。同时之前的情景如同梦幻一般,并没有实景的感觉。这次在彻底感受到了霙身上的温度与传达爱意的话语之后稍许认清了现实,在自责中决定就在此刻要做出决断。
第五次眨眼,希美在斟酌话语的同时也在思考霙心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刚刚恢复理性,面对两人的关系,必须要有一锤定音的话才行...
第六次眼睛微微一眨,在掷地有声的“喜欢霙的双簧管”之后,换来的却是霙长久的沉默。或许自己也该认清现实了吧。如果连霙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的话,我可能,真的没有才能罢(大悲)
最后一次终于释然了。两人的关系缘起于音乐,希美也常常纠结于自己的音乐水平能不能配得上霙。因而在这次大会上两人实力的巨大差距让她们之间音乐的连系收到了很大的打击,脆弱的希美也生怕这份打击终将淡漠两人的关系。然而霙的话语让她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已不仅仅止于音乐。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社团练习,两人之间已远远生出别于音乐的感情纽带。就算是这样,天才的霙与平凡的希美仍然能够互相扶持。过去的她们是那么拘谨,而如今真正能够敞开心扉,或许,放手也不意味着别离。这次,她真正成为了利兹。
随便谈谈
“她们眨眼的神情,呼出的气息,摇晃的发辫。构成少女的这一切,渐渐化为音符。为了记录下这个瞬间,我屏息凝神,默默地在其身后,关注着她们。”
——山田尚子
为什么我们喜欢jk,为什么我们喜欢动画里的jk,为什么我们喜欢动画里扭曲的jk?私以为,女子高中生有着人之为人最真实而又宝贵的闪光点;同时以动画作为载体能够将构成女高中生的各个符号进行艺术化处理;而扭曲,则对应着人内心最原始的情感冲动与欲望需求。至少在屏幕上的世界,我们能看到朦胧的青涩;能看到青春的活力;能看到桃色的纠结;能看到欲望的张扬;能看到隐晦的浪漫;能看到荒诞的想象;能看到虚伪的自己;能看到真实的自己。我们并不忌讳真实的世界,但我们需要一个想象的媒介,去寄托(存放)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在这个不完美的世界一点一点补完想象与现实间的鸿沟。